第十一章：龙门阵
一、半夜鸡叫
王有才喜欢摆龙门阵。
他经常吹嘘他17岁时，咋个在江湖上混出三横王的名头。经常摆他18岁时，咋个放筏子横贯长江，经历了数不清的急流险滩。
一天，王有才、杨建国、李轼歇气时在工地上抽烟。李轼问王有才：
“老王，我看老黄牛后腰上有一条伤疤，是在朝鲜战场上受的伤？”
“不是。你听我摆就晓得了。”
***
老黄牛和谢小英结婚后，遇到的第一件麻烦事，就是对付谢小英单位上那个罗主任。罗主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得肥肥胖胖的，好色。因为他姓罗，女员工背后都骂他是老骚骡。
副食店除了罗主任和送货的老赵是男人外，其他售货员都是女人。副食店前面是铺面，后面有仓库房和办公房。罗主任经常找个由头，就让女售货员进他小办公室去，对其他人说，我们要在房间里谈工作，你们不许来打扰。一个副食店能有多少工作可谈的，罗主任是以此为理由对女员工说一些肉麻的话，有时还动手动脚的。
晓得他底细的老赵说，他解放前就是一个开副食店的老板，很会经营的，有几个店子。公私合营后，就当了这副食店的主任，别的私人老板多半是夹起尾巴做人，姓罗的不是这样，说公私合营中，他是吃亏了的，是对国家有贡献的。
老骚骡就是好这一口，只要是女的，不管是年轻媳妇还是没结婚的姑娘，他都想占点便宜。这种事女方吃了亏都不愿意声张，顾着自己和家人的名声，有时在丈夫跟前都不敢说。没人出来指证他，上头拿他也没办法。
店子里原来基本上是由老赵值夜班。后来老骚骡说，不能总让老赵一个人值夜班，其他同志也应该值夜班。所以他安排女员工值夜班看守店子，他假装晚上来检查工作，实际上想达到他的目的。后来女员工都把丈夫找来帮着守夜，还不能告诉丈夫是为了防这个老色鬼，而是说防小盗。
就是这个家伙，一直就想把谢小英搞到手，却未能如愿。谢小英的丈夫去世后，罗主任觉得机会来了，安排谢小英值夜班。谢小英晓得他打的啥子主意，说：
“主任，我娃娃还小，晚上还得给娃娃喂奶，你就照顾照顾我，不要安排我值夜班吧。”
“小谢啊，我这已经是很照顾你了，别的同志都值过好多次。偶尔让你值一次夜班，有啥子不行嘛。”老骚骡笑嘻嘻地说。
“主任，我这不是赶上特殊情况了嘛，你就多照顾一下，求你啦。等娃儿大一点，你多安排我值夜班，我啥子意见都没得。”谢小英请求说。
“不能总考虑个人嘛，个人的困难个人想办法克服嘛。这公家的事比私人事重要，都要像你这样，这工作还咋个搞？我这主任还咋个当？再说其他同志也会有意见的嘛，不了解情况的同志还会以为我是在偏袒你。会说我跟你两个有啥子见不得人的关系，这反而就不好啦。你说是不是？”老骚骡装得一本正经地说。
谢小英想，老躲不是办法，一定要让这骚骡子死心才行，就说：
“主任既然这样说，那我服从安排。晚上我就把娃儿带来值夜班，主任你就不要见怪，把吃奶的娃儿丢在家里，我实在不放心。”
“这就对喽，这不是就有办法解决了嘛。要我说嘛，都是结过婚的人啦，有啥子不好意思嘛，萝卜拔了眼眼在，有啥关系嘛。”
听到老骚骡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谢小英恨不得一耳光扇在他脸上。可是她却不敢，自己还得在他手下干事。
到了晚上，谢小英不敢脱衣服睡觉。老骚骡还真到店子里来了，说是关心她，看她适应不适应。往她身前凑，伸手来摸娃娃，说看娃娃睡没睡，一边说一边在她身上东摸西摸的。谢小英暗中掐了娃儿一把，让娃儿哇哇大哭，谢小英连忙抱着娃娃不撒手。老骚骡一看，气得破口大骂：“好哇，你个小娼妇，还跟老子来这手。老子把话放在这里，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老子就不信你能跑出我的手板心。”
罗主任风闻谢小英又找了一个男人，很是生气，一块肥肉居然落在别人嘴里。这让老骚骡气得咬牙，想趁谢小英还没有正式结婚把她弄到手。他又想来一个故伎重演，安排谢小英值夜班。
谢小英把前前后后的事都告诉了老黄牛，老黄牛气得立马要去找老骚骡算账。血气方刚的老黄牛说：
“这****的，又耍旧社会那套把戏，我就不信没人管他了，新社会还有没有王法？要不老子找机会槌他****的一顿，看他****还痒不痒。”
谢小英说张扬出去不好，反而让我难堪，我这脸面往那里放？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老骚骡不是说值夜班是为了防小偷吗？干脆等他晚上来时，我们把他当小偷收拾了，让这骚骡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老黄牛说，这办法好倒是好，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明人不做暗事，本来是我们占理的事，反而弄得偷偷摸摸的。
“那骚骡子阴得狠，犯不着和他撕破脸皮。”
老黄牛想谢小英说得也没错，同意了。结果那天晚上老骚骡吃了一个哑巴亏，裤裆那里不知被谁狠狠踹了一脚，****算是废了。这消息让所有的女员工都解了一口气。
老骚骡晓得这是谢小英出的坏主意，哪能咽下这口气，暗中找人来报复老黄牛。老黄牛被人刺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