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往下细想这其中的为什么,她也有些烦闷自己这种脑袋被浆糊糊了状态,因为她明白,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她有多久没有这种状态了呢?算来,上一次如此这般,应是和想想初识的时候了,距今也快十年了……
呵,她觉得很好笑,现今种种,是否叫老树开花?
且不说她那晚是如何辗转反侧,后来,她连续三天送小蝴回家,方驰洲果然如约,连续三天陪她,背着小蝴去,背着她回来,她眼前,除了那渐融渐少的冰雪,便只剩他穿黑色羽绒服的背影。
黑和白,成为所有的颜色。
他们从不在小蝴家吃饭,可是,会帮小蝴家做点事,尤其方驰洲,在小蝴这个没有男人的家里,冬天总有活对他们母女来说是困难的,方驰洲四下里搜索,便一一为她们做了,比如修窗,比如清理房梁等等。
当小蝴妈妈对她道谢,并由衷称赞,你这个朋友真好时,她偷瞄了一眼方驰洲忙碌的身影,有什么东西在心尖悄然融化。
最后那天回去的时候没有下雪,可是,方驰洲仍然背了她回去橹。
“明天不用来送了吧?”灰蒙蒙的夜色里,他一成不变的低沉而冷静的声音,就好像他在对他的部下说话一样。
她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的语调,在他背上轻轻一声“嗯”,环视周围已几乎融尽的冰雪,内心里竟觉得有几分遗憾……
穿行在山路上,间或会有融化的冰凌从树枝上掉落下来,或掉进发间,或润湿衣裳,其中调皮的一粒,落入他脖子里。
他微微一颤,轻“嘶”了一声。
她不知道要不要身上给他掏出来,可是,那就肌肤之亲了啊……
她脸红了,没有动手。
呵,全世界所有认识她的人都道她没,成天把色尽天下美男挂在嘴上,甚至不止一次在桃桃面前大言不惭地要来收服方驰洲,可是,没有人知道,当她可以大大方方甚至恬不知耻地为某个帅哥流口水的时候,那她心里一定是敞敞亮亮没有鬼的,包括最初的方驰洲,她之所以喊得这么热闹,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伤痕暴露得那么明显,只是想掩盖内心深处那份再也爱不起来的无奈和孤独。有一种人,外在表现出来的性格和内心实际是完全相反的,她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她没心没肺,而是心肺俱伤,所以才学会了穿上厚厚的盔甲生活……
而这一点,连桃桃都不知道,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一旦她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却是胆小而羞怯的,就像十八岁的青涩少女,欲语还休,欲遮欲藏……
对她来说,爱上一个人很难,否则,也不会在这么多年里,面对那些优质男士一次心动也没有过。
而对她来说,一旦爱上,忘记,也是很难的事,这么多年的不爱,不恰恰是因为心中的难以忘记吗?
所以,方驰洲。她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划着问号,我该怎么走下去?
眼前,他整齐的发际线青青的,她覆手上去,些微的硬,明明扎在手指上,心里某个地方却有了感知,酥酥的痒……
她知道,她的内心,是盼着这条路回去的路再长一点的,更长一点……
可是,再长的也有终点,当她伫立在校门口,望着方驰洲离开的背影,她那颗犹豫焦灼而又彷徨的心,已经化作他肩上那一颗坠落的冰凌,化水,与他融为一体了……
她是真的爱上了……
北京城里那开车豪车,每天载着一后备箱的玫瑰来接她的人,接了一个月没有打动她的心;或钻石名包别墅的诱/惑也不曾让她多看一眼。偏偏的,在这偏僻的高原,送了如此一个人来到她面前……
原来,爱上一个人也很简单,或许仅仅是因为她害怕的夜晚,他从天而降带给她的安宁,又或者,是因为中秋那夜的月光,柔和得像梦一般,因为她想吃月饼的时候,他恰好就送上来,因为她冷的时候他给她升的炭火……
又或者,什么都不是,只因她拾到他的军官证,便是上天赐给她的缘分……
不爱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可以没脸没皮,她记得,初秋的时候,她还把军训时班上同学的合影发给桃桃看,很臭屁地和桃桃说s团,说帅哥方驰洲,可是,今晚她坐在电脑前,却没法把如今的心情说给桃桃听……
那夜之后,便不再有机会和他有这样的相处,可是却会常常见到他,因为小虎子放学要人接啊,有
tang时候是别人,有时候是他,每次来的时候,也都穿便装。
小蝴还认得他,居然对他十分亲热,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叫他叔叔,他那张面瘫的脸,在面对小蝴时会有几分动容,也会露出笑容来,只是这笑容里,隐隐的,让陶子看到了一丝怜悯。
她不禁暗自叹息,小蝴,的确是一个可爱又可怜的孩子……而他,也不是那么冷漠的人……
某个晴朗的周五,余政委来接小虎子,同时邀请她周六晚上去镇上的影剧院看部队联欢会。
是新年联欢吗?不知不觉,她来这个地方已经悄然过了夏秋冬……
星期六晚上,她如约来到了影剧院,余政委已经在那等,可是,却没看到其他穿制服的啊?
“董老师!来了来了!”老余一见她便招呼,并且递给她一张票。
还要凭票入场啊?她狐疑地看着这票,却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联欢会的票嘛,这是电影票!
她脑中灵光一现,似乎明白了什么,不是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