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澄赶到周氏旁边的咖啡馆时,已经过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人不是很多,她特意选了个三楼临窗的位置,单独的包厢,没有人会打扰,隔着明亮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对面一主两附的周氏大楼,以及周氏门前的花园式小广场,空气有些闷,江南这几天总是断断续续的落雨,正如最近的家事一样,让她烦闷不已。
她之所以选在这里,一是怕女儿发现她背着女儿谈些犀利的内容,二则也是可以避免遇到熟人。当丈夫中午把那个消息带回家时,简直可以用晴天霹雳来形容她乍一听到的心情,她真的是被气坏了,比十年前还要气愤,女儿是她的心头宝,她怎么可以容忍这些事情发生?
要不是当年霍夫人出言轻视她生病的女儿,她也不会那么残忍的替女儿挥刀斩断早恋,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情况有些不同,就算她想挥刀,也不得不有些顾虑,说实话,她实在是不喜欢乔芳菲,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一个擅玩权术的女人,她很不放心让单纯的女儿进这样的家门与这样的女人做婆媳,可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她又能怎么样?
“碧阿姨,您好!”
碧月澄正在想着见到周乔方非的第一句话该如何说时,周乔方非已安静的站在了她的桌子旁边,他笑起来嘴角微微翘,眉毛稍稍弯,令人仿若在云淡风轻的午后遭遇一道和煦的阳光,瞬间让她愤怒的心头轻轻舒展。
“坐!”话音落地,碧月澄自己也没想到,本想着先骂几句的自己,怎么语气就温和了呢?
“谢谢碧阿姨!”周乔方非道了谢,依言在碧月澄对面坐下,见碧月澄没有说话,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好意思,本想着正式去拜访您和程伯伯的,因为最近的意外太多,程澄又不愿意给您添乱,就耽搁了下来,不过就算您今天不找我,我明天也会去拜访您,向您汇报我们的事情。”
“哦?”碧月澄眉一挑,直视着周乔方非,声音既意外又冷淡,“说来听听,你想汇报什么内容呢?”
“内容就是我和程澄相知相恋准备结婚的事情。”柔和灯光下,周乔方非嘴角含笑,俊朗的五官线条因此而柔化了不少,来这里之前,他和程澄回了一趟家,程澄不知是赌气还是有意,就给他选了紫色衬衫外罩了一件米色的羊毛背心,但这装扮竟为他无形中增添了一分儒雅,连碧月澄看了,也不得不承认,撇开其它因素不说,乔芳菲的儿子,实在是称得上“出色”两字。
收回有些漂移的心思,碧月澄淡声道,“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会同意呢?”
“如果不同意,您就不会约我见面了。”周乔方非笑了笑,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咖啡,并轻声说了声“谢谢。”
碧月澄一时没有接话,只是顺时针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火眼金睛内探究意味极浓,籍着灯光,把对面踞坐的人细细端量后,才慢条斯理道,“约你见面,是因为我不明白,你母亲不是非常反对你接近我女儿吗?她不是说你们周家绝对不会接受一个有病的儿媳吗?还有我女儿的过去和旧疾,你又了解多少呢?”
“关于我母亲的态度,我已经向程伯伯解释过了,今天我再重申一遍,我母亲的态度只代表她个人,喜欢程澄的人是我,想和程澄结婚的人也是我。至于您说的过去,我只能说很遗憾,因为她的过去,我无缘参与,但她的未来,我必朝夕相伴!”
说话间,周乔方非已从随身包内拿出一份合同,轻轻的递给碧月澄,“至于你所说的旧疾,我除了心疼只会去遍寻名医,这是我刚刚从瑞士收购的一家著名的生物制药公司,上次为程澄做治疗的莱恩博士也被我说动心加盟了我的制药公司,请您放心,就算穷尽毕生,我也要治好她的旧疾。”
“唔,说的比较感人,不过可不可行,就是另外一回事啊。”碧月澄看着面前的合同,心里略微有些欣慰,这个臭小子,貌似对女儿还真不错,她在政坛上呆得久了,早就喜怒不形于色,语气也始终听不出是或否。
周乔方非对碧月澄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说话间,他又拿出第二份文件,“碧阿姨,我的行为,也许在您的眼里十分的幼稚,不过我就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碧月澄的目光还未从那份收购合同上移开,一份公正的文件又递到了她的面前——周乔方非的手指修长干净,紫色的衬衫袖口正好盖过手腕,外侧系了一枚白金袖扣,上面浅浅勾勒着一个图案,颇有几分绅士优雅的味道,这个印象,恰好迎合了碧月澄苛刻的品味,她对这位未来娇客的印象,不自觉的就好了几分,等她的目光扫向新递过来的合同时,不由得一愕,“你……竟然做了公证?”
周乔方非点点头,目光一片清净诚挚,“因为我爱她,我当然要把我的所有都给她。”
“你这样做,你父母知道吗?你确信他们会同意吗?”看着手内的文件,碧月澄心内的震撼不是一般的大,这个看起来异常年轻却在商界闻名中外、魄力非凡的男子,竟然轻描淡写的就把所有的资产转移到了女儿的名下?下意识间,作为一个为孩子担心的母亲,她的心内增加的除了好感,还有几分佩服。
“坦白说,他们不知道。目前除了我和您,也没人看到过这份文件,这是我和程澄见面的第二天就做的公证。”周乔方非双手交握着放在桌上,唇角溢满自信的微笑,“我是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