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李锦荷怔然看向自己的丈夫,“我们这是被跟踪了?”
“恐怕不是跟踪我们那么简单,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们儿子。”作为见惯大风大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半生的成功人士,周致远明白这些人是冲儿子而来,换句话说——是冲儿子和程澄而来!
听丈夫说得这么直白,乔芳菲没有接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任杏儿一眼,作为久经政坛屡屡击败对手的她,其实比丈夫想的更深……这次的巧合,也许和程澄上次被人请去吃饭的巧合有某些关联吧?
任杏儿不敢和乔芳菲的目光对视,就掩饰的低着头,但她心里却是窃喜不已——真是天佑自助者,只要她把握住这个机会,不论她能不能得到周乔方非,这机会都会让心高气傲的程澄与周乔方非之间生出裂痕!
周乔方非还有一丝清醒,但他的大脑却无法控制他的行动,他只觉得脚步虚浮,毫无着力点,导致连推开任杏儿的动作都很力不从心,踉跄着走了几步,在几欲摔倒的情况下又被凌筱筱成功的挽住,他的个子比任杏儿高很多,他的手正好搭在她肩上,在外人看来,绝对是十分亲密的半拥半抱。
与此同时,程澄与金子、简丹、安心刚登上岸边,就看到呼啦啦的跑出很多人,二话不说就对着她们狂拍不已。
紧握住金子的手,程澄不知所措的咬着唇,第一反应就是——她又被狗仔队跟踪了!
这一刻,她心里开始后悔不该不听周乔方非的话、不该一接到安心的电话就跑去医院、不该在安心提议下来到这里吃饭……可随着眼前熟悉的人影渐近,她心头抱怨的话语随之湮没——
那位电话里说忙完事情很快会回家陪她吃午餐的人,原来真的很忙,不是忙得没时间陪她吃午餐,而是忙着和任杏儿勾肩搭背、耳鬓厮磨的拥抱?
眼前是如闪电一样的灯光,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咔嚓声,周乔方非觉得自己头疼的好似要裂开一样,胃里烧灼的厉害,他不得不弯腰吐了些酒水出来,可吐完之后的整个人好似虚脱了一般,胸闷得厉害,他随手扯开领带和领口的衬衣扣子……天空中飘洒的细雨和雪花落入脖颈,给他带来了一丝清醒,就见眼前有熟悉的人影出现,他激动得刚一举步,脚底一个虚浮,他又差点摔倒,任杏儿忙及时伸过手,他下意识的一抓,两个人的手就握在了一起……而任杏儿好似不堪重力的一扑,两个人竟撞在了一起。
任杏儿是刻意为之,这让周乔方非被撞得头晕眼花,可他还是从眼前嘈杂的声音里辨出了事情的严重,灯光一闪,他下意识的一眨眼,盯着十步之外的程澄,他惊喜的向她迈出负重的一步。
“周大哥小心,不要摔倒了。”任杏儿紧紧的抓住周乔方非的胳膊,好似怕他摔倒,又好似自己也醉醺醺力不从心——这情形,无论是谁看到,都不会以为她是拖住周乔方非又故意扑到他怀里。
程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此刻她没有思考的能力,心脏处,传来细如雏鸟出壳般的破碎声响……上帝,自己眼睛看到的,确认不是虚幻而是真的?
“周总,请问你今天带着父母和任小姐的父母见面,是商谈婚事的吗?”一个最先跑到近前的记者,扬声问出第一个问题。
娱乐八卦的记者也不甘人后的挤进来急急的问道,“周总你好,我是娱乐八卦台的记者,据外界传闻你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程小姐的用情不专,你才准备另结新欢!那么这个消息你可否对着广大观众证实一下有多少可信度?”
人声嘈杂中,天空落下的雪花更加密集了些,程澄那颗惊慌失措的心,也渐渐平静,耳畔反复回荡的都是记者的问话——她用情不专吗?
以前她也许会对这个说辞嗤之以鼻,但此刻不同,因为她和周乔方非之间多了个霍靖琛,这样想,那记者好像也没说错……恍惚间,有个年少的声音在耳边回旋
阿琛你看,下雪了
澄澄,下雪天我们不要撑伞,这样就会一路到白头……
“程小姐,请问你真的在新欢和旧爱之间徘徊吗?你能否回答一下你心底到底属意谁多些呢?”一位女记者本来很是羡慕程澄和周乔方非那如童话一般的传奇爱情,可最近忽然听到这些传闻,她先是不信,再是不解的问面前那个神色极为清冷的女子。
听到记者竟然这样逼问程澄,周乔方非气急之下就咬破舌尖,用刺心的疼痛来换取被酒精侵染的清醒,他用力甩开任杏儿扶向他的手,踉跄的向着几步外被记者包围着的程澄挪步……他已知事情到了最糟的情形,因为程澄看向他的时候冷了脸、冷了笑,虽然眸心还是一派淡然,但他仿佛已窥见她心内那扇门砰然阖闭!“程澄……事情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
程澄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金子看着程澄忽然变得异常平静的脸,心一沉,立即摇着她手,连声安慰,“程澄你相信我的判断,今天这里的情况肯定是一场误会,所以你先开口说句话,不要这样吓人……”
程澄那冷嘲的眉宇、淡定的瞳光……看在简丹目中却以为她急怒攻心得犯病了,刚斟酌好安慰的词汇,就看到安心恐惧的抱着程澄,带着哭腔叫嚷,“澄澄,我好害怕。”
一颗心好似在黑暗中游走了几个世纪那般长,直到安心的哭声渐响,程澄才缓缓魂归,最后看了眼周乔方非,做了个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