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之下,祝铭蔓苍白的脸色带着异常的潮红
医生摇头叹了叹,一声不发地将药递给了她
药气刺鼻,祝铭蔓却像是没有闻到一样,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丝毫不显得为难
“辛苦你了”祝铭蔓说道
医生摇头:“我随着祝氏军队多年,军队中的生活也过得惯了,没有什么辛苦之处可是公主你……”
祝铭蔓微微一笑,正欲再说什么,忽然听到奔跑声自远及近地响起,忙对医生摇了摇手
一名侍卫通身衣,似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祝铭蔓起身走到他们面前,低声道:“事情办得怎样了?”
侍卫道:“遵照公主吩咐,您带领这一队人马向北边行进的消息,已经泄露给了叛军”
“行动是否顺利?可曾引起叛军的怀疑?”
“一切顺利我们按照公主的吩咐,假扮成是随着公主往北行进、不慎掉队的散兵在离叛军的哨岗不远处议论怎样找到公主确信叛军已经听到我们的谈话,但他们并没有立时将我们抓住,想来是为了回报上级后,对我们进行跟踪,不欲打草惊蛇”
祝铭蔓点头:“如此很好,你回去告诉那几个人,就让叛军跟踪便是即便发现叛军,也要装作没有发现有什么消息,你第一时间赶来回报”
天色微明,短暂休息的队伍又开始向北行进
祝铭蔓神色如常,丝毫不以长途奔驰为苦
傍晚时分,祝铭蔓接到老王将军的快马传讯:皇上带兵北上,已经快到军营
祝铭蔓又惊又喜,自言自语道:大哥带兵北上?为什么?是不是得到了什么重要军情?想了片刻,不解其意,又对那传讯的说道:“你回去覆上老王将军,皇上到了军营,就说我发现了一件与胡人有关的事情,正在设法查证请皇上不要担心,我很快,便会回去了”
传讯者应了
祝铭蔓又问:“我军与叛军今天已经交战,战况如何?”
传讯者道:“叛军防守严密,但并不出力厮杀”
祝铭蔓哼了一声,道:“你传我的令,命老王将军不要放松警惕还有……”祝铭蔓放低了声音,语气却加郑重:“我出发前交待王将军的事情,让他做好准备,不允许有疏漏”
祝铭蔓仰头看着天空,一弯如勾的月亮挂在树梢
已经是七月初五日了
祝铭蔓喃喃地道:“天一亮,就要往回走了,一切,也就有结果了”
士兵过来说道:“回禀公主,马车已经按照公主的吩咐准备好了”
祝铭蔓点头:“明天遇到追来的叛军,无论如何要保护好马车”
士兵大惊:“公主说……明天叛军会……会追来吗?”
祝铭蔓反问:“你怕吗?”
士兵惶然跪下:“属下当然不怕,随时准备与叛军决一死战公主只带出来几百人,叛军一旦袭来,公主如何脱身?”
祝铭蔓示意士兵起身,见他兀自惊异,微微一笑道:“我让你们驾着马车,一旦发现叛军之后,往何方而走?”
“往南边返回,向军营方向走”
“这就是了,往南边走,难道军中的人不会来接应咱们吗?”祝铭蔓道:“届时王将军他们带人,将留在敌营中的叛军和追踪而来的叛军阻隔开来,使他们首尾不能相呼应叛军被一分为二,大败他们,就在明日了”
士兵脸上兀自带着惘然之色,想不到为何叛军会出动那么多的兵力,前来追逐自己这边数百人
祝铭蔓不再解释,只低声道:“你们保护马车,离我军越近越好至于身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即便我被叛军抓住,也不可停下回头来相救,知道吗?”
听到公主语气严厉,士兵立时答应,担忧之色从脸上流露出来,却不敢再多问了
转眼天色已明,祝铭蔓带着一行数百士兵,掉头往南边走去
这一次却不再疾驰,而是稳健有序
不久,便从东边传来马蹄声
祝铭蔓双眉微扬,待蹄声近一些,看清楚是叛军的服色,沉声喝道:“你们一队护送马车,赶回军营,不得有误”
那马蹄声来得好快,眼看着叛军有一股人马准备去追赶马车,祝铭蔓喝道:“放箭”
箭去恰似流星,一支支在风中呜咽
祝铭蔓带出来的这些士兵,人数虽少,却都是精挑细选的勇士
冲在前面的叛军有的中箭落马,有的马匹中箭,阵脚立时便略显慌乱
祝铭蔓挥手带着士兵,大声道:“保护马车”
声音刚落,紧跟着一匹快马如同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瞬息间便赶到了祝铭蔓的军队旁
正是夏启佑
祝铭蔓提起大刀,凌空劈下,阻住他的快马,喝道:“站住”
祝铭蔓的刀去势十分凌厉,夏启佑忙挥刀格挡
祝铭蔓冷然一笑:“很好,夏启佑,今日你我就在这里决一死战”
夏启佑却立时收回了刀,并不跟着进攻,只是惊惶地打量着祝铭蔓的身形,腰腹纤细,看着她一身利落的戎装,失声道:“铭蔓,你……”
祝铭蔓冷冷地道:“我是卫国派来剿灭叛军的主将,将军不该如此称呼我”
再看祝铭蔓的脸色与双唇,都带着失色的苍白,然而两边脸颊之上,却带着异样的潮红,而她的颈边,分明一道疤痕,急切道:“铭蔓,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了伤?”
祝铭蔓颈中的疤痕离咽喉甚近,显然是险些便要致命的伤势
祝铭蔓笑了起来:“受了伤?没有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