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为什么,夏启佑倒下之后,就一动也不再动了呢?
这种被抱着的感觉,明明陌生,却让人感到不舍
然而越来越多的疑团,催促着祝铭蔓弄清楚真相
“叛军来了,叛军来了”
“贼叛军居然两面夹击,埋伏我们”
“快掩护公主掩护公主逃出去”
祝铭蔓的手下,都纷纷叫嚷起来
然而叛军之中,却也接着发出了呼喊:“这不是咱们的人”
“有人冒充我军”
“是胡人他们从北边追来,一定是胡人”
祝铭蔓心中一片迷惘,听了众人的呼喊,却也觉得有一道闪电般的思绪,闪过脑际,但究竟是什么事,她却一时间想不清楚
叛军和卫国**纷纷迎着来人冲了上去
前一刻他们还在互相厮杀,可是现在他们的主将相拥堕马,都还躺在地上,而胡人却已经冲杀而来了
纵然没有得到吩咐,两路势力还是不约而同地迎面冲了上去,将他们的主将们挡在了一众人马之后
祝铭蔓挣扎起身,看到叛军和自己的手下一起与叛军装扮的胡人交上了手,心中稍慰,再低头去看夏启佑,一颗心却在瞬间沉了
夏启佑的背上,有一支短箭
祝铭蔓一看到这支短箭,立时便确定了那些穿着叛军服饰的士兵的身份——胡人
这支短箭看起来,眼熟极了
跟祝铭蔓当日在梅园中所中的,是一模一样的
短短的一支箭,即便箭头全部**身体,也绝不会造成致命伤真正厉害的,是箭上的毒
这确定是一支毒箭无疑
然而这支箭上的颜色,发的颜色之上,带着蓝印印的光泽,比之祝铭蔓当日所中的微微泛着绿光的毒箭,显然毒性要厉害得多
祝铭蔓当日中了毒箭,毒性一时间也并没有发作,她甚至还能自己走回宫中
既吃了御医所开的药剂,又有夏启佑中夜而至,先是为自己吮毒,又拿了佛掌莲拔毒疗伤,才终于渐渐康复
可是自那之后落下了时常发烧的毛病,祝铭蔓觉得记性愈发不从前,这次在军营中遇到自幼相识的军中医生,诊断之下,说出了“公主身上还有未清的宿疾,不知何时才能除去”这样令她心惊的话
夏启佑中了毒箭之后,几乎是一动不动了
祝铭蔓心中了然,这一箭,本是应该射在自己身上的
马匹的嘶鸣声,战士的呼喝声,纷纷扬扬在耳边响起,祝铭蔓却似乎什么都听不见
驾着马车的士兵一直守在祝铭蔓身边,见祝铭蔓颤抖着双手撕开夏启佑脊背上的衣裳,料想公主是要给他治伤,便道:“公主,这里打斗不断,甚是不安全,不如将主将移到马车上”
马车被祝铭蔓劈了一刀,车窗被劈去了一半,却还能使用
祝铭蔓和那士兵将夏启佑挪了上去,士兵道:“公主,咱们驾车前行,王将军想必已经按照公主的吩咐出来接应咱们也好早点遇到他,跟他说明情况,让他带兵赶来,不要对付叛军,对付胡人要紧,是不是?”
祝铭蔓应了
马车颠簸,夏启佑微微一动,睁开眼道:“铭蔓,马车里……原本就没有人……”
祝铭蔓心中略安,极力维持着平稳的声音道:“你的落篱根本就不在马车里,我也没有伤到她可是你……你执意要追上马车,我也不愿再跟你解释,我只想着一刀劈开了马车,你自然见到里面没有人了没想到你……”
祝铭蔓的声音忍不住发颤:“你没有杀我,也就罢了,我没有杀落篱,你也饶了我,如此也算扯平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夏启佑微微一笑:“我不愿让你杀了落篱,却也不能让人伤了你……”说着气息渐弱
祝铭蔓心中一动,发颤的手用力攥了攥,终究冷冷地说:“你我之间,是一国正统与叛军之间的斗争杀伐,难道你到了此时,还在顾念所谓的旧情吗?”
夏启佑神色惶急,说了一个“铭蔓”,已然昏了过去
祝铭蔓忙吸了一口气,止住流泪的冲动,用衣袖包住箭尾,用力拔了出来
但凡身上中了兵刃,刀剑也好,羽箭也好,或者钢镖钢刺之类,中了之后再行拔出,伤口必然流血
可是短箭拔出,竟是丝毫没有流血的迹象,只留着一个发的伤口
看来毒血,是根本无法自行流出的
祝铭蔓并不犹豫,俯身便往伤口上吸去
毒液混合着血流出,口中很快便感到发苦祝铭蔓一口一口地将乌血吐出,血色渐渐变得红了些
祝铭蔓清楚记得,当时夏启佑为自己吮毒,并没有费这般大的力气,也没有吐出这许多毒血,料想是因为自己所中的毒较浅,而夏启佑中的毒深的缘故
祝铭蔓渐渐觉得脑子一阵发昏,眼睛视物,竟也模糊不清起来了
她倚在马车的半边车门上略作休息,却觉得难受的感觉越发明显
身后厮杀的声音越发响亮,驾车的士兵说道:“公主,追来的胡人似乎越来越多了,恐怕……恐怕……”
祝铭蔓觉得士兵的声音似乎弱了许多,且微微颤抖,打起精神道:“不用担心,马上就与王将军接应上了”
“公主,属下不是……不是……属下无能,不能护送公主……”
祝铭蔓听那声音竟是断断续续,同时察觉马车越行越缓,心中一惊,深吸了一口气跃下马车,与那士兵相对的一瞬,两人的目光中竟是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骇无已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