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安怎么也没想到,憋在心里多日,却一直都鼓不起勇气开口的话,会在这个万籁俱静的夜里,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里说出来。
几十次的鼓起勇气,终究还是抵不过一秒钟的冲动,淡淡地望着他,“那你想怎么出气?离婚么?”
乔祎愣住了,就好像被一把大锤狠狠砸了心脏,震惊地望着她。眉毛松了紧,紧了松,反反复复好几次,张着嘴嗫嚅,却没办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挺拔的身子微微颤抖。
“离婚”这两个字,他喊了无数次,却是第一次从辛安口中说出来,非常非常地陌生,让他有一种强烈的,接受无能的感觉。
“你说什么?离婚?”
辛安也愣了几秒钟,但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或许能真正代表她内心的想法——她,确确实实是累了!
大概从十几岁开始吧,刚懂得什么是男女之情,她就喜欢上了乔祎,逐渐地,就变成了宿命一般。对乔祎的感情,和她的生命、呼吸是一样的,自然而然,赖以生存的事情。
逼他结婚,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但她一直想,她会给他幸福,会用爱感化他。可一天天地,她失望了。爱是这世上唯一无法勉强的事情,不爱就是不爱,哪怕她为他死,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换做从前,她可能会以一种绝望的心情继续在这段婚姻里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变化太大了,自从傅厉行出现以后,她的生活被彻底搅乱。
她讨厌这样的变化,却也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这些变化,一把步步逼她认清事实。
江碧琪流产的事情,给她带来重重的一击。她感觉爱情让一个女人变得好可怕,甚至这已经不是爱,近乎***了。为了得到一个男人,不惜牺牲孩子,不惜陷害别人,这等于犯罪!
她想到了自己,她又何尝不像江碧琪?不顾一切地嫁给乔祎,哪怕他为此很痛苦,她依旧一厢情愿,她害怕自己变得更加执拗,更加不可理喻,迟早被折磨成神经病。
这么一想,辛安的态度又坚定了一些。她并非现在立刻就要离婚,她只是看得更加清楚了,也想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不想再折磨自己,也不想委屈乔祎。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干净了,她确实是没脸继续面对他。毕竟婚姻不是报复,他出轨了,她就要出轨来报复他,那样太卑劣。
“是!离婚!”辛安望着他的眼睛说,“我不想变成江碧琪那样的悲剧!”
“关江碧琪什么事?你扯上她做什么?”乔祎额头青筋凸出,咬牙切齿。“你这分明是借题发挥,是找借口!”
“不想变成她?呵呵!你干嘛不更加虚伪一点,说要成全我们?你简直是,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恶心的女人!”
“你当我傻子吗?你离婚,不就是想和金先生在一起?说白了,就是你有了他,看不上我了,想过河拆板是吧?难道乔家还不够满足你?你的野心可真大!”
“你这才叫借题发挥!”辛安反驳,“如果没有金先生,难道我们的婚姻就能维系下去?你我最清楚,这样的感情对我们来说都是折磨,尤其对你。过去三年,你恐怕也没有一天过得好,每天都恨不得我死,不是吗?”
“人家说相爱相杀,可是我们连相爱都没有,只是我一厢情愿地认为爱你,拖着你不放。但现在,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改变,我想这样对你而言也是最好的。”
听听,她说得多么冠冕堂皇,简直伟大,但在乔祎听来,是这个世上最最可笑的笑话。
“是,这段婚姻是坟墓,过去三年是折磨,但那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放过我?我一次次提出离婚,你还要死死缠着我。说到底,都是因为金先生。我现在妨碍你们在一起了,你有了更好的选择,想甩了我,就是这样!辛安,你怎么不干脆利落地承认这一点?”
辛安抿唇,“是……他对我的生活是有影响,但并不是最主要的,关键在于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闭嘴!”
“咣——”
乔祎将杯子摔在地上,碎片四分五裂飞溅,有一小块碎片溅起时还划伤了辛安的小腿,她吓了一跳,惶恐地望着他。
乔祎的愤怒,难以遏制,整张脸都抽搐了,大声嘶吼。“出轨就是出轨,别再找那些理由!你受够我?我才早就受够了你!你以为我愿意对着一个给我戴绿帽子的女人?我看着你,不知道有多恶心,恨不得掐死你!”咬咬牙,“但是,你缠了我三年,又害死了我的孩子,现在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和奸.夫双宿双栖?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江碧琪流产是她自己设的局,她知道你不要孩子,自己滚下楼陷害我!”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乔祎骂着一些违背真心的话,他知道她有没有做过,但是愤怒之中,他就是要用各种难听的言语来侮辱她!
“我没有!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但我没有做过的事,我绝不承认……”话音刚落,只见乔祎几个大步走过来,随后辛安的下巴被狠狠捏起,一把推到了墙上。
后脑勺撞上墙,很疼,眼前一黑,辛安有几秒钟背过气去。然而下颚剧烈的疼痛,逼得她不得不清醒,被迫张开眼睛,对上了乔祎那张疯狂愤怒,青筋突出的脸,她感到好恐怖。
他侧身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好像随时可能一拳头砸过来。在这样的气氛里,辛安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