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白握着伞的双手因为用力指节微微发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楚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按我说的做便是了,世子爷已经去接新娘子了,咱们要准备的还有很多。”楚衡看了眼芙白,眼神淡淡的:“去忙吧,这会子大夫人身边是离不开你的。”
芙白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只得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城北软玉楼的二楼厢房,蒙蝉儿手里拿着汤药碗坐在床沿儿,看着躺在床上的蒙青。
蒙青的脸上、胳膊上全都绑着白色的绷带,因为绷带的原因,蒙青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蒙蝉儿而无法开口说话,可她那眼神中,点点滴滴全是刻骨的愤怒和仇恨。
“妹妹……”蒙蝉儿放下手中的汤药碗,弯腰将捂在蒙青脸上的绷带拆开:“我喂你吃药,你切莫说话,若是挣开了伤口,恐怕日后会留下疤痕。”
“疤痕……”绷带一拆开蒙青便张嘴说话了,她声音低沉暗哑,竟是说不出的阴森:“姐你别糊弄我了,我这样子怎么可能不留疤。”
“你放心,姐姐会找名医,定然不会让你一辈子都这个样子。”蒙蝉儿一手拿起药碗,一手用勺子舀起药来喂蒙青。
喝药的时候蒙青倒是很配合,那药汁丝毫没有浪费,全都进了蒙青的肚子。
“这样多好,不要耍小孩子脾气。”蒙蝉儿见蒙青把药都喝干净了,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你不知道,你不喝药的时候,姐姐心里有多难过。”
蒙青只冷着脸不说话。
蒙蝉儿叹了口气,又从床边的药匣子里取了新绷带,想重新帮蒙青上药缠绷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两声叩门的声音,还不待蒙蝉儿应门,那门便吱嘎一声自己被推了开来。
“苏云生,你来做什么?”看到来人,蒙蝉儿脸色微冷。
“世子爷让我来问你,你还想去想去京城?”苏云生的脸色也不好看,他顿了顿又说道:“世子爷说了,蒙青成了这个样子是他的错,他答应你的事没有做好,你若是因此不愿上京便也就罢了,我这里带了些银子给你,你自可带着你妹妹远走他乡。”
“这是卸磨杀驴么?”蒙蝉儿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那害我妹妹的人呢?世子爷不管么?”
“你这是何意?”苏云生声音低低的,眼中也露出不忍:“蒙青是二公子所伤,总不至于让二公子为了这事负责吧。”
“二公子是主子,蝉儿不敢置喙,可这事的始作俑者我们都知道是谁……”蒙蝉儿坐在床沿儿,一边帮蒙青缠绷带,一边幽幽说道:“我只要楚衡。”
“不行。”苏云生的回答斩钉截铁。
“为何?”蒙蝉儿的声音微微拔高,险些要失控。
“王爷的大计里,少不得楚衡。”苏云生暼了蒙蝉儿一眼,随后将手里的包裹往桌子上一扔:“这里有两万两银票,还有五十两碎银,你拿着,跟你妹妹走吧。”
“哈……”蒙蝉儿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四年前,我妹妹犯了错,世子爷要打杀了她,我便求啊求啊,在世子爷门口跪了两天一夜,世子爷便答应我说,只要我能委身青=楼,帮他打探消息,我妹妹便能留下一条命。不久前,我妹妹想出手害那楚衡,便又犯了一次错,世子爷说,只要我肯上京入宫,他便饶了我妹妹,不但不杀她,还会保她一世安宁,可现在呢?!”
蒙蝉儿的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躺在床上的蒙青也兀然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蒙蝉儿说的这些事,蒙青一点都不知道。蒙青以为四年前自己犯了那么大的错,世子爷只罚她被遣回藤城,那是因为世子爷护着她,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平安竟然是姐姐用清白换来的!在不久前,她瞒下了原本应该传给楚衡的消息,害的楚衡险些被刺客所杀,这件事世子爷同样没有处罚她,只是让她独自到小院里闭门思过。蒙青在思过的时候淋了一场雨,生了一场病,病中姐姐蒙蝉儿来看她,她便迷迷糊糊的拉着姐姐说自己想回藤王府,而一病起来,她真的就被世子爷召唤回去了……
蒙青哑然,想来这么多年,自己竟然欠姐姐这么多。
“现在呢……”蒙蝉儿哭的更厉害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原本以为,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只要我妹妹还好好的,我就能活下去。可你看看,我妹妹现在也什么都没有了,你瞧瞧她的脸,一个女子……”蒙蝉儿说道这里,忽然闭上了嘴巴,她意识到蒙青还在床上躺着,自己这么说怕是会让蒙青心里更难过。
苏云生站在门边,默默的看着她。半晌,苏云生才张了口:“你若是去京城,苏家或可医治你妹妹脸上的伤。”
蒙蝉儿听到这话,猛地看向苏云生:“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云生依旧是一脸冷色:“我姐姐小的时候有一次偷跑出去玩,回来的时候下巴带了一处刀伤,留下了疤痕,为了这处疤痕,我姐姐巡便名医,最后得了一纸药方,终是治好了。”
“你姐姐……”蒙蝉儿眉头挑了挑:“你说的可是当朝的皇太后苏莫心?”
苏云生点了点头。
蒙蝉儿眼底暗潮涌动,有兴奋,有忐忑,更多的是不确定:“皇太后手里的药方,谁能拿到……”
“我去求母亲,她或许会帮我。”苏云生脸黑的吓人,似乎极不愿意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