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船长,你跟我妈是真心相好?”丁媛有点不相信。
“嗯。”卫平坦率地点点头,然后微笑地向丁媛伸出了手掌。
“媛媛,快叫继父!”她妈妈在一旁催促。
丁媛一听,心里不是滋味:我妈妈素来作风正派,是贤妻良母,怎么会和你一个外人相好呢?一定是你这个伪君子贪图我家的这艘货轮而主动勾引或者设下陷阱,害我妈妈为情所困,稀里糊涂和你同居!真是卑鄙无耻!我才不想和你握手!更别想让我叫你继父!想到这里,丁媛盯着卫平的手不出手,把她妈妈的话置若罔闻。
卫平尴尬地笑了笑,把手缩回:“嘿嘿!我的手有点脏,怕把你的手弄脏了。”
丁媛没有理睬,转身向她妈妈的卧室走去。
“媛媛,你去哪?”妈妈在后面问。
“去你房间休息一下。”丁媛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这孩子!”丁媛妈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没关系。这对媛媛来说太突然了。”卫平在一旁安慰丁媛妈。
“我房间锁了门,媛媛。”丁媛妈一边走向她女儿,一边从手提包里取出钥匙,给丁媛开了门。
邓敏见丁媛有点闷闷不乐,知道她在生她妈妈的气,就跟着丁媛进了潘长霞的卧室。潘长霞开了门就回到邹柄才和卫平身边,对邹柄才说:“邹长官,我的船再过一个时辰就可以修好,回到五号泊位。你的货要上我的船?”
“我做两手准备:如果飞机场被炸,飞机起飞不了,我们会把货运到你船上,我们沿着长江逆流而上去从庆。你这几天就在五号泊位等。如果我们不走水路,我会来亲自通知你。”
“好的。”潘长霞点点头,“邹长官,那我去和我女儿说说话。”潘长霞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我们要运的是什么货?有多少?”卫平问。
“等货来了我再告诉你。货是贵重品,女子小队会随船押送。大概有二十个保险箱,你看放在哪儿合适?”
“就搬到一号舱。我叫人去清理一下。”卫平回答,然后对身边的一个大胡子的船员和长着青春痘的后生说:“大胡子,棒子,你俩去把一号舱清理一下。”
“是!”大胡子、棒子异口同声地回答,转身离开驾驶舱。
“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卫平问。
“没有了。”邹柄才摇摇头,看了看怀表。
邓敏和丁媛走进丁媛妈妈的卧室,她俩发现双人床的床头柜上叠放着男人的衣裤和她妈妈的衣服。床边的地板上有一双男人的皮鞋、一双男人的布鞋和她妈妈的高跟鞋、布鞋。靠窗台的他们一家的全家福不见了,换为丁媛妈妈、丁媛和丁媛的弟弟丁华的在尚海私立国荣中学的合影照。她拿起相框里的人合影照端详着,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丁媛心想:“爸爸的骨灰盒在哪儿呢?”于是她放下合影照,打开抽屉翻找,没有找到。又到挂衣橱里翻,也没有找到。
邓敏好奇地问:“丁媛,你找什么?”
“找我爸爸的骨灰盒。”
“骨灰盒?”邓敏吃了一惊,回头一想,把亲人的骨灰盒放在卧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丁媛一边找一边说:“我记得妈妈带我和弟弟从火葬场捧着爸爸的骨灰盒回到南洋号(也就是现在的这艘长兴号)后,就放在这抽屉里。我妈妈接着又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骨灰盒,把父亲的骨灰倒了一半到那个骨灰盒里,委托即将坐船回南洋的我叔叔把那个后买的骨灰盒带回了马来西亚的港口城市基伍底的若司隶农场,埋葬在我家农场的橡胶林里。”
“为什么要分开来?”邓敏好奇地问。
丁媛背对着房门蹲下身子说:“这是我父亲遗愿。他在出事前半年曾经对我们说:假如他不幸死了,要把他火化,骨灰一半埋在我家农场的橡胶林里,一半要我妈妈随身带着。这样他的灵魂可以安息,可以很开心。因为他一边可以和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永远在一起,一边可以和我妈妈、我和弟弟永远在一起,还可以在天堂保佑我们一家。我妈妈当时连连说呸呸呸不吉利。我爸爸笑着说他只不过是说说而已,我们一家四口会永远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没想到半年后他走了,满身是血……呜呜呜……”丁媛泪流满面,坐在地上,把头埋在两腿之间伤心地哭了起来。
当丁媛说到“这是我父亲遗愿”时妈妈出现在门口,她静静地听着女儿的诉说,和丈夫丁大卫的美好往事以及最后的生死诀别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最后看见女儿坐在地上哭泣时忍不住扑向女儿,从后面紧紧地搂着丁媛,哽咽着说:“对不起……媛媛,……是妈不好,……不应该让你认继父,……原谅我吧!……原谅我!……”
“妈,我理解你!……真的,……我是一时难以……难以接受他做我的继父……因为我还活在爸爸的世界里。……在梦里我常会回到我们一家人在橡胶林的快乐时光。我们在橡胶林里捉萤火虫,我们在橡胶林里荡秋千,我们在橡胶林里捉迷藏……太美好了!妈,爸爸的骨灰盒在哪里?”丁媛停止哭泣,为她妈妈抹去眼角的泪水,而她妈妈也为她抹去眼角的泪水。
在一旁眼泪汪汪的邓敏把丁媛和她妈妈扶了起来。
“在床底下的藤箱里。”潘长霞蹲下身子指了指床下。
丁媛也蹲下,接过妈妈的钥匙,把藤箱上的锁打开,捧出她父亲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