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跟我走吧。”李国民向宝马真和邓敏招招手,转身走到寝室门口。
“我们都吃了午饭,没事。不如我们女子小队都看看我们浩东和晶晶吧。(女子小队领养的)”丁媛提议。
“好呀!好呀!我们整天在这里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枯燥无味,是应该出去透透风。”季飞燕一听在原地蹦跳着拍手叫好。
“好吧。”
“现在请男士在外面等一下,我们要打扮打扮。”邓敏向李国民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国民在走廊里等了几分钟,姑娘们换上各自的女装打开房门走出寝室,让李国民眼睛为之一亮。邓敏一头黑发披在肩上,戴了一顶驼色的礼帽,礼帽上缝了一朵粉红的绸布玫瑰花,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围巾,穿了一件驼色的女式风衣、一条黑裤和一双高跟女靴,手里拎了个黑色女士手提包,显得端庄优雅。丁媛则穿了一套蓝衣黑裙的学生装,白袜黑皮靴,娃娃头发型,刘海齐眉,清纯可爱。往后扎了个马尾辫的季飞燕穿了一件碎花乳白色连衣裙,用白色发箍把刘海往头顶挽上,露出宽阔饱满明净的额头,手腕上戴了一对玉镯,也拎了个手提包,显得聪慧贤淑。齐耳短发的蔡冰月则穿了白色衬衣、吊带黑长和黑色马甲,戴了一顶灰色鸭舌帽,显得很冷峻中性。宝马真则浓妆艳抹,时尚发型,头上斜斜地戴着一顶连着一块黑纱的发罩,一身紧身大开叉的红色绣花旗袍,勾画出妙曼的身材,那雪白的大腿和那勾人魂魄的媚眼让男人浮想翩翩,手上的红色手提包上随着腰身的扭动而摆动。
“老大,你看我这件旗袍、这黑纱漂亮吗?”
“嗯,漂亮漂亮。”
宝马真莞尔一笑,又问:“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三十块大洋。”
“现在不是不流通大洋吗?”邓敏问。
“是不流通。但是银元(大洋)是真金白银,保值的,珠宝首饰行就喜欢收银元。而法币(所谓法币,是指在法律上付予流通权利的货币。国民党政府在1935年11月3日公布法币条例:“自11月4日起以中-央、中-国、交-通三银行所发行的钞票定为法币,所有完粮纳税及一切公私款项之收付,概以法币为限,不得使用现金,违者全部没收。”以后12月又增加了中国农民银行纸币为法币。中央银行自民国二十五年到民国三十六年间,发行了一分至一万元的法币券,由十六家印钞厂印制后来发行金币券时,法币停止流通。)是纸币,会贬值。你们有没有大洋?”
“我们都是穷光蛋,花光用光月月光,哪里有银元储藏?可怜呐,我们的军饷只有普通工人的工资五分之一,连包身工都不如!”宝马真发泄心中的牢骚。
“宝马真,请注意你的用词!”邓敏提醒道,“你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你看看我们李长官,放弃了当中学老师每月一百四十元的高薪,来这里拿三十元的军饷,这是图啥?”
“我们来这里不是享受,而是为了报效党国,把日寇赶出去!”季飞燕瞟了宝马真一眼。
“飞燕说得对。如果你想享受,就别来这里。”蔡冰月把手交叉在胸前冷冷地说。
“哼,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用着着你们群起而攻之吗?”宝马真瞟了蔡冰月一眼,心生不满。
“嘘,有人来了,大家别吵了。”李国民提醒大家。
一行六人乘坐在基地的一辆敞篷吉普车,拐了两个弯来到熙熙攘攘的中央大道人行道。行车道上人力黄包车、自行车和卡车来来往往,不时有黑色小轿车、三轮警车、吉普车和有轨电车出现。街道两边电线杆、路灯像列队的士兵排成两行。两边砖木瓦结构的商铺鳞次栉比。这条街道是大仓市最繁荣的街道,有当铺、茶馆、戏院、布行、米店、小餐馆、邮局、银行、电影院、客栈、首饰店、书店、裁缝店和妓院等。人行道上除了匆匆行走的行人,还有卖报儿童、摇着拨浪鼓买日用品的货郎、卖香烟的女孩、卖冰糖葫芦的中年男子,还有成群结队的伤兵和扶老携幼、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难民、乞丐。
李国民依从大伙的建议先把车停在这条街上的福祥珠宝行店前。隔壁复兴典当行店门口聚着一些扶老携幼的逃难者。他们刚下车,手里抓着一个黑色公文包走在前面的李国民被在隔壁复兴典当行店门口四处张望的一个风尘仆仆、愁眉苦脸的中年女子搂着一个襁褓中婴儿拦住:“这位先生,您这是要买珠宝首饰吗?”
“嗯。”
一位戴着黑色礼帽和眼镜的先生一手提着皮箱一手牵着一个七八岁的水灵灵的小女孩上前一步:“我们一家是从上海那边逃难过来的,没现金吃饭,想典当或卖掉一些首饰。”
“这里不是有当铺和珠宝店吗?”
“但是现在典当、出卖珠宝首饰的人太多,当铺和珠宝店都给不起大洋了,不信你们去问问。”
“还有这事?”李国民将信将疑,向邓敏和宝马真使了个眼色。
宝马真和邓敏分别跑进福祥珠宝行和复兴典当行,丁媛和季飞燕也跟着进去。她们一问,果然如此。她们出来,邓敏向李国民点点头,宝马真一脸诧异:“当铺没钱支付典当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现在兵荒马乱,日用品缺乏而物价飞涨,有钱都难买粮食。”一位三寸金莲(缠足,又称裹脚、缠小脚、裹小脚,是中国20世纪初以前的一种风俗。女子自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