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车间里的时候,方蕊正在做事。车间里的其他人见到我来晚了也都是笑笑而过,实话说没了多嘴的吴大姐后车间里其实还是安静了不少。
方蕊对我招招手,我就走了过去,坐下一边干活一边和她聊天。方蕊问我你都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笑了笑说睡过头了,她哦了声问我晚上下班了咱们干嘛去?我说今天啊可能没时间,我还有点事情。她眉头一皱不高兴的说你有什么事情啊,是小马哥那儿吗?
我想了想就说对啊,今天和小马哥要去新场子里转一转。这些话告诉方蕊也没事儿,毕竟她只要去了她哥那儿就能知道,瞒也是瞒不了的。她眼神一亮问我你们又找到新场子了?是哪儿?
我说还不算咱们的,晚上得去抢过来。方蕊脸上的高兴一下子就不见了,她肯定知道抢场子就意味着什么。嘀咕了一会儿,她就说那你让小马哥别喊你去啊,抢场子很危险的要是出事儿了怎么办?你的身体才刚好!我心里面挺感动的,一感动也就伴随着丝丝的愧疚,可我的嘴上依旧说那可不行,我也是小马哥的兄弟不能大家去我就捡现成的!
方蕊耍起了脾气,很生气的说你还是我男人呢,不行晚上我找我哥去!我忙说真不用,今晚上好像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小马哥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方蕊其实也就是嘴上说说去找她哥,她自己是没法子和她哥提这样的要求,她知道她哥对我并不怎么满意。
最后方蕊也妥协了就说让我行你放心吧。然后我们就也没再说这件事情,等到中午下班我趁机会和嫂子交代了一下,让嫂子晚上陪方蕊去逛街。
嫂子当时也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安排,我没和她解释就说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嫂子哦了声还真没问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下午继续上班,所有人看我都看不出来有半点不同之处。就连我自己也觉得伪装的特别好。
回到宿舍的时候我在换衣服换鞋子,在我的旁边还有着一个袋子那是我晚上要干活的时候穿的。我换好了运动鞋和一件短袖,刘一进来时就问我你换衣服去哪儿?
我看到他终于回来了,就说晚上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刘一又问行啊,去干吗?我说可能要砍人,比上次我们遇到的贵州佬还要危险。刘一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起来,说你他么又要去砍人?卧槽你是不是皮痒啊,这才出院几天啊!
我说这次和以前不一样,这次是要去抢场子,而且是一个很大的场子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刘一你要是不愿意去的话我不会怪你,是真的一点也不会怪。我说都是真心话,但我想如果刘一真的不和我一起的话,心里面肯定会难免的有所失落。
刘一在犹豫,我知道他其实对刀子是有阴影的。别说他我也是,我们都是挨过刀子的人,知道刀刃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种感觉是怎么样的。
我在等等刘一给我一个答复,一直过去了好几分钟刘一并没有让我失望,他吐出一口唾沫说今晚抢哪个场子?我说奥菲。刘一一下子就大声惊呼卧槽,那个号称温州最大的酒吧之一的奥菲?我说不然呢?刘一问那抢到有啥好处,我说老板每个月会给二十万保护费。他又一惊一乍的说二十万!那你能得多少?我说五万,刘一一拍大腿说干了!
我笑着说真决定了?决定了那就带一件皮衣去,最好是韧性好的。他问我为啥?我说那样挨刀子了也能挡一下,皮衣结实!
像我们这样的混子打架其实刀刃都没怎么去开封,没有人真的会把封开的能一刀下去就直接一块肉完蛋的程度。谁也不想因为一次打架就让自己蹲在牢里面几年十几年,所以穿上皮衣能更大程度的保护好自己。这个方法不是小马哥告诉我的,是我下午自己琢磨到的。而我的行李箱里也的确有一件皮衣,这件皮衣是我叔去年过年的时候带给我爸的,说是真皮我爸舍不得穿所以就偷偷的塞进了我的行李箱,到温州打开了我才发现的。
我和刘一走出宿舍的时候,下意识的摸了摸装着那件皮衣的袋子,我心里面在默念:爸,你在家可得祝福我,有你的皮大衣今晚上一定要多帮我挨点刀子啊!
要是我爸知道我当时的想法,我估计他会连夜坐车来温州,然后暴打我一顿的!
我和刘一很快就到了星河台球室,台球室里今晚上有很多人,小马哥的小弟全都在这里。那些人见到我都齐刷刷的喊了一声峰哥,这是我第一次听他们这么喊。所以我自己有点吓住了,下意识我想谦虚一下可小马哥却用眼神来示意我不用。我想他应该在教我怎么做好一个老大,我也很感谢我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黑社会小老大小马哥,他对我而言是一个好人。
走过去,小马哥就看着刘一说刘一啊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哦,等下要是去了奥菲想跑也跑不掉了。刘一拍了拍胸脯,说兄弟在哪儿我在哪儿,兄弟需要我的时候绝不废话!小马哥哈哈大笑,说少他么扯犊子,咱们哥三儿今晚上得拿出吃奶的劲儿了!
刘一笑了笑,我也笑了笑,我想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三成为了真正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要跳没跟着一定会绊倒,只有一起跳了我们才能走的更远。
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所以我们就在台球室里一直等。虽然我们看起来很轰动,但实际上这个消息是封锁的。奥菲如今看场子的老大是一个安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