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祖祖辈辈都居住在山阴镇里,世代以赶尸为生。虽然过得不是多么富裕,但是这恍若世外桃源一样的镇子安定祥和,倒也不错。
村里的人自给自足,山林中有许多动植物足以撑起它们的生活,活着的时候一辈子无忧无虑,死后会被葬入张家祖坟之中,祖坟就在那座背阳的山中。张家人习惯以独有的殉葬方式将死者的尸体放入特制的棺中后放置在山崖的洞中。
每家每户都有各自的崖洞,崖洞可以为尸体遮风挡雨,而且风灌入崖洞中尸体不易受潮腐坏,这样尸体会得到很好的保存。千百年来张家一向是这样,从来也没有出过什么岔子。
不过就在几十年前,一个人进到了村子里。他的出现就像是一颗丢进水面里的石子,将这村落里的宁静打的支离破碎。那个外地人也是走脚师傅的打扮,只不过披着一个硕大的黑色斗篷,罩住了脸。
他赶着的一具喜神是村长外出游玩的儿子。村长见到儿子死在异乡无比的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他还是强忍悲痛让走脚先生将自己的儿子送到祖坟之中进行下葬。
走脚师傅将喜神赶入张家祖坟之后,依照规矩是要把聚**洒在地上,让喜神归位的。但那走脚先生做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木刻的猫来,将聚**洒在了那猫身上!
这一举动令张家村长奇怪不已,与此同时那喜神身体一颤,全身的骨头咔咔一阵乱响,竟晃晃悠悠的弯下了身体。它的姿势十分诡异,腰几乎弯到了不到九十度人,这姿势活人要做出来都很困难,更何况是死后僵硬的喜神?
喜神蜷着身子所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了呜呜的声响,像是猫要攻击时发出的声音。村长见状知道不好,急忙令木木的大哥回去报信,剩下的人捉拿那走脚师傅。
走脚师傅不慌不忙的弯曲食指,放在嘴边用力一吹。他的食指关节处带着一只模样古怪的戒指,那戒指上面有个洞,走脚师傅用那枚戒指像哨子一样吹出了一支诡异的曲子。
那曲子声调忽高忽低,时而像是在人耳边呢喃诉说,时而又像是狂喜的笑声。随着走脚师傅的吹奏,漫山遍野不知从何方跑来了百十只野猫,竟一哄而上在那具喜神的肚子上肯要不停。
喜神柔软的腹部首先被猫啃食殆尽,它的肠肚全部从身体中被脱了出来,零散一地。
很快的,喜神的腹部就被掏了个空。那群野猫却没有满足,一双双翠绿的眼睛盯着众人,在走脚师傅的一声呼哨下,全部冲人袭击而去。张家人急忙挣扎,但人怎么能和野兽抗衡?
那群人都惨死在了野猫的口下,野猫也死伤众多,尸体狼狈的散落在山阴里面。好在木木的大哥跑回了村里,将这件事和村中的人说了,他们听后都是无比震惊,大家组织好了队伍刚想去山阴里找那走脚师傅报仇,却看到夜色中有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往这边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硕大的黑影,足有一只狼那么大,眼睛中闪烁着翠绿的光芒,待他走近了人们才看清那是一只大猫。而走脚师傅则晃若无骨一般的依靠在大猫背上。随着大猫的走动,他脸上的斗篷一颤一颤的,隐约露出隐藏在斗篷下的眉眼来。
张家人上前就要为难,那走脚师傅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他低垂着眼,眼角如淡墨横扫,带着一股凛冽的煞气。他已经脱了走脚先生的外衣,似乎也摘掉了自己的伪装,将内里那副桀骜与对张家人的不屑一顾全部表露了出来。
他一袭黑衣,宽大的袍子不知是用什么材料缝制而成,随着他的走动,上面用黑线绣的暗纹一晃一晃,在月光下流光溢彩。那人惨白的脸色也在一身黑衣的映衬下越发白皙,接近透明。
他越走越近,身后的人也从黑暗中露出了身影。最前面的是死去的张家人,在他们身后竟还有许许多多腐烂了或没有腐烂的人。张家人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和列祖列宗犹如野兽一样四肢着地在地上爬行,恭恭敬敬的跟在那人身后,一时竟然忘记了该怎么办。
一大波死尸过境,气味自然是臭不可闻,但那人身上却笼罩着一层浓郁的兰花香气,令人闻之欲醉。
“村,村长?”不知是谁最先反应过来,叫了一句。
半张脸被猫咬掉了的村长漠然的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村民,又看了看坐在大猫上的那人,迷茫的眼神中似乎有征询意见的意味。那人微微点了点头,就在下一秒,村长已经扑向了出声的村民身上。
他往日里常常露出微笑的脸此时狰狞无比,一口咬住了村民脖颈上的动脉。血瞬间喷涌而出,向一阵喷泉一样涌上天空,转瞬又淅淅沥沥的落下来,如同一场血雨。
很快的,剩下的村民也都像发疯的野兽一样寻找自己的食物,一部分村民惊慌的逃回家中,另一部分则永远都回不了家了。木木的哥哥很幸运的属于前者,他疯了一样的逃回家里,锁好门之后一把把木木护在怀里。
如同炼狱般的**过后,山阴镇满街都是血水,到处都是断肢,却没有一具尸体。人们都猜是那个人带走了尸体,却没有人知道他要这么多具尸体有什么用。人们在门口拴上了红绫,用意就是希望离开的尸体最终能回到家中,入土为安。
满山的野猫最终选择了张家祖坟作为聚集地,祖坟里的残尸成了它们果腹的美味佳肴。后来尸体吃完了,野猫就会在晚上袭击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