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当初做错事的是本尊,可现在两次三番被指着鼻子骂的却是自己,秋色的脸上有些挂不住,“顾嬷嬷教训的是,为人奴仆者,主子怎么说咱们就得怎么做,对错都有主子说呢!”轮不着你!
顾嬷嬷一愣,这些年她跟在二夫人身边横行陈府,还真没人敢像秋色这么和她说话,更何况这一个随时就可以被她捏死的小丫环!不由得脸色涨红,怒火上升,啪的一拍桌子站身来,“你放肆!”
秋色挑挑眉,语气平淡的问道:“我怎么了?”
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已经不算是陈府的奴婢了,秋色的态度也不由强硬起来,刚开始见到顾嬷嬷的那种由心而起的惧怕之感也消弥于无形。
“你……”顾嬷嬷本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可又一想到叫秋色来的目的,便强压下怒气,缩回手指,重新坐回椅子上狠灌了一口茶。
顾嬷嬷眸底闪过一丝狠历,暗道等办好了夫人交待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眯着眼又将秋色看了几眼,嘴角浮上一丝假笑。
“瞧秋色这张利嘴,还是让大夫人给出来了,不过以后到了京城说话什么的可得注意些呢!那地方贵人多,可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秋色一愣,皱皱眉问道:“去京城?老爷要接大夫人去京城吗?”二夫人会同意才怪!
顾嬷嬷暗自撇嘴,接大夫人去京城?做梦呢吧!嘴上却道:“原本大夫人是该跟着去京城的,可现在她的身子怕是不允许了。”
“大夫人究竟怎么了?我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秋色终于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唉!”顾嬷嬷叹了口气,一脸幸灾乐祸的道:“大夫人也是被大少爷的事儿给刺激的!”
“大少爷发生什么事了?竟把大夫人急成这样?”秋色不解的问。
顾嬷嬷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拿起帕子揉了揉眼睛,“大少爷和胡大人家的表少爷赛马,结果被摔下马,受了重伤。”
顾嬷嬷的眼睛红了,不知是替大少爷伤心,还是刚才揉的,“说起来大夫人这次犯病也怪我,只顾急着给大夫人报信儿,却忘了婉转一些说,结果大夫人听了以后,一着急就这样了。”
秋色顿了顿又奇怪的问道:“大少爷受了伤没找郎中看吗?京城里还有御医院,伤势应该能稳定下来吧?”该不会是顾嬷嬷只报忧没报喜故意气大夫人的吧?
“怎么没找?二夫人可是找的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呢!只是太医说大少爷的伤有些麻烦,二夫人怕大夫人担心才派我来接人的,却不想大夫人她竟犯病了,唉。”
“那顾嬷嬷是等大夫人的身体妥当之后再一起进京,还是现在京护送大夫人进京?”既然大少爷伤的那么严重,那你还在这儿跟我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秋色暗自腹诽。
“大夫人身子不好就不要进京了,也免得她看见大少爷的那个样子更受刺激。”顾嬷嬷摇头。
“只是,大少爷这一伤,买药找郎中可没少花银子,大夫人干守着青川的财产也没用,还不如带回去给大少爷治病。我听说大夫人的房契地契和银子都在你手里?”说着,顾嬷嬷紧盯着秋色双眼。
“那老爷不给买吗?”话一出口,秋色就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嘴咋就这么欠儿呢!
顾嬷嬷的脸上一僵,也暗骂秋色管的太宽,嘴上叫起苦来,“老爷怎么会不管自己的儿子?只是老爷的俸禄少又要养一大家人,钱上就紧些。要不老奴也不会回来从大夫人这里取钱啊,哪有花女人嫁妆钱的啊!”
顿了下又对秋色笑道:“我听说大夫人的库房一直是你掌管的?!连那些田地和铺子的契书也都在你手里。这样,你先拿出一些来也好救救急。”
秋色这才明白顾嬷嬷跟自己这了这么久话的原因,原来她根本就不是回来接人的,只是又惦记起大夫人手里的银钱而已。
秋色暗自撇撇嘴,说的好听,不花女人的嫁妆钱,这些年大夫人可没少往京城倒腾东西,也没见你们送回来。想起大夫人一生命运坎坷,更是觉得可怜。
大夫人姓黄,是一户殷实地主家的独生女儿,成年后父母东挑西选给她招赘了一个姓陈的书生做丈夫。
原本过的也挺顺心,可随着父母离世,陈书生的本性便渐渐显露出来,先说要尽孝,把自己的娘接到了黄府。大夫人心善,没有反对,并亲自照料伺候陈母。
可陈书生不知足,又说想考取功名,怕挂个赘婿的身份会让人看不起,软磨硬泡之下,黄氏不仅如了丈夫的意供他赶考,还把黄府改成了陈府。
黄氏的退让没有赢得丈夫的感激反而使他变得更加的贪婪,他先是在黄氏怀孕期间逐渐掌控整个陈府,把黄氏父母留给她的忠仆都换成了他自己的人,等到黄氏生完孩子重新主持中馈时已经被基本架空。
后来陈书生中举,非但没有将黄氏接到京城享福,反而娶了户部侍郎的庶女做平妻,这就是二夫人许氏,并用黄氏的钱财托许氏的父亲运作在京城谋了个六品小官。
也因此许氏虽说是贵妾,可在府里地位等同真正的女主人,都称呼许氏为夫人,而黄氏被叫做大夫人,京城府里怕是还有不少人连黄氏是谁都不知道。
自从陈老夫人病逝,陈书生带着许氏回京,就把黄氏扔在青川不闻不问。若不是黄氏不甘心,让人送了大少爷去京城读书,只怕也没有现在的噩耗了。
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