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紫月转身离开的时候,左青开始无比认真地审视着她的背影。辛紫月努力挺着胸走得笔直,可是他总觉得紫月的背有点驼。
是啊,因为紫月是被压垮了的人啊……她的过去、她的现在、她的未来……都好沉重啊;紫月总是在吐槽、在自h,这是一个背负着如山般重压还在努力笑着的人啊,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如今的笑已经发自肺腑,这是她前世远远所未能做到的。
上一世,天诛见到了这个年轻而苍白的女孩,一念之下带她离开之后,他总会看到,这个女孩儿的眉眼里全是笑,可她明亮的眼睛里却时时刻刻都流露着永远挥之不去的哀伤;如果说她的眼睛美丽得像玻璃珠一样,那么这些哀伤,一定在这双玻璃珠铸成的时候就已经一起熔化进了里面。面对这个女孩上弯的嘴角,他总能感觉到她背后有着山呼海啸一般的悲伤,连带着他也觉得一股莫名的哀伤随风而至。这也许就是上一世天诛会喜欢上这个卑微的女孩的原因吧。
上一世,被那段记忆折磨了三年的紫月全身上下都是悲伤而绝望的气息,直到后来她选择了逃避,亲手将那段记忆封印,她的灵魂才得以重新在阳光下行走。现在,那一段记忆卷土重来,伴随着更加强烈的哀痛;这一次,她没有再逃避。
现在,辛紫月还在努力地笑着,从此以后,她拒绝悲伤。
在一片白色的墓园里,紫文诺将一束紫色鸢尾花放在一块角落里的墓碑前,辛紫月跟着放了一束鹤望兰,然后回到母亲的身后站立。
这块墓碑没有碑帽,没有刻饰,也没有围栏,只是一块简单甚至简陋的长方体,就连上面仅有的字都是刻上去不久的。
“先夫辛义吾之灵”,没有籍贯,没有生卒年月,没有立碑人,没有造墓时间,没有墓志铭。
紫文诺呆站了很久,长呼了口气之后,对紫月说:“看看就可以啦,这基本上只能算是个衣冠冢。”
“恩。”紫月点点头,母亲从不会给她说起关于父亲有关的一切,她之前只见过几张有些年头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算不上太英俊,只能说是有些英气。上一世她连父亲的名字都不知道,因为这块墓碑上本来就没有字,直到这一世母亲知道末世将至之后才偷偷找人把这块碑刻上了简单的几个字。
但辛紫月肯定,母亲一定很爱父亲,因为她记得,每年十二月十七日的夜里,母亲总是偷偷冒着寒冷的风,独自在深夜出门,带的只有早早准备好的一支鸢尾花。
一个寡.妇,年轻漂亮高挑有钱,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猎.艳对象,可紫文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对任何有这种企图的人假以颜色。有的人一生只爱一次,有的爱一次就是一生。
上一世,紫月在湖湘省遇到母亲的族人,被带回了蜀川,在那里,紫月隐约了解到了一些什么。上一世,辛紫月舍弃了“鄙贱的姓氏”,改姓了紫,换得了母亲家族的支持,被推荐加入了全球第一的精神系异能者组织星空末章。
离开墓园上车前,辛紫月站在母亲身后问她:“妈,最后走之前,还有什么想看看的吗?”
紫文诺缓慢而平静地说“没有了,走吧。”
“哦~在最后一抹夕阳里,悲伤的少女在命运的杀伐声讨中张皇失措地逃离了这个曾经刻骨铭心的城市,她的身后是她拼命想要逃离的一切!可是,一个人尽管他快到可以摆脱世间一切的魔鬼,可他终究无法摆脱那个被自己所厌恶的自己!”辛紫月坐在车里大吼大叫着什么。
“阿月,你在干什么……”
“刚刚看了本得这段话说得真带感,我再读一读。”
“啊?什么
“景采的《人类纪元》,和《灾厄新生》同属一个系列,好像2016年就可以发表了。”
“那你怎么看到的?”
“作者给我的书稿啊~好了,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我再看一下江南的《龙族iv》,据说这个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
2012年12月17日,一辆白色奥迪a4l在夕阳中驶离了安淮市。人类历史上最宏大的一场战争,即将重开大幕。不过所谓的宏大,源于无数的生命和鲜血;在其背后的,是亘古难散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