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怪鸟的复眼死盯着从龙熙文腰包里伸出的那株田七的花。
“你不要冲动,我不动你……你也别动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龙熙文迅速冷静下来,他知道怪鸟听不懂自己的话,就是想用温柔的声音安抚一下。
他印象里鸟类不做整容手术,是不应该长成这样的。
这哪是什么鸟,分明就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黄蜂。
“嗡……”巨蜂慢慢凑向龙熙文。
“救命啊……”龙熙文除了逃命,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转身撒腿就跑,还恨不得能长四条腿,一边跑一边大声呼救。
今天是周二,这一带没有什么郊游的人,而且龙熙文在密林深处,就算他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巨蜂似乎被龙熙文激怒,身上的金色绒毛全部倒竖起来,好像一架低空战斗机,带着“嗡嗡”声疾追而来,速度奇快无比,胜似闪电。
虽然龙熙文希望自己能长四条腿,但很遗憾他只有两条,而且就算他有四条腿,也跑不过天上有翅膀的巨蜂。
他只跑了十米远,就已经被巨蜂追上。
巨蜂猛地从龙熙文身后抱住了他,六条腿缠在龙熙文上半身,其中两条腿还搂住他的头。然后,巨蜂的腹部高高向后翘起,似乎在蓄力,在阳光照射下,蜂尾足有十厘米长的毒针闪动着寒光。
“卟!”
龙熙文根本无力反抗,只有双手在半空中乱抓,因为头部也被巨蜂抱住,他连看都看不见了。这时候,巨蜂的尾针狠狠刺进他的后背,顺着脊椎骨的骨缝,深入到了骨髓,一股蜂毒也随之注射进去。
“啊……”龙熙文无比凄厉地惨叫。
这个可以想像,在现代医学中,移植造血干细胞时要抽取一点脊椎骨髓,也是将长针刺入人的脊椎里,但是要进行全身重度麻醉才行,否则其痛苦足以让一个健康人暴发心脏病而死亡。
龙熙文只喊了半声,就重重地跌伏在树林里,意识也在巨大的痛苦中丧失。事隔多年之后,他想起自己曾经遇到巨蜂,被蜂针刺中时的痛苦,仍然心有余悸,后背会被冷汗浸透。
打败自己的“敌人”后,巨蜂也放开了龙熙文,接着又想拔回尾针,去继续它的采蜜大业。
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就好像从来没和女人上过床的处男,只有在上了床之后,才真正了解那种消魂的滋味。蜜蜂也是,蜜蜂的一生中只能蛰一次人,它蛰人的过程实际上也是自杀的过程。
巨蜂的尾针被龙熙文背部的两块脊椎骨夹住了,它拔一下没有拔出来。巨蜂很恼火,心想你这个可恶的人类,居然“死”了还敢为难老子?它使尽全身的力气,又鼓起两对半米长的薄翼,想借着起飞拔出尾针。
这时候,巨蜂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它确实飞起来了,可惜尾针另一端的倒勾将它身体里面的五脏六腑也全部拖了出来。
它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然而有些错误永远无法挽回。它就像只断了线的风筝,歪歪扭扭飞上天,又顺着风飞出几公里远,最后跌落进另一片树林里,挂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变成小鸟们的佳肴。
时间在流逝,密林深处的光线渐渐变暗,又渐渐黑了下来,夜晚来临了。
直到半夜十一点多,龙熙文才悠悠转醒,睁开眼呲呲牙,他觉得身上仍然很痛,痛得连根手指头都不能动。看到周围黑里咕咚,他差点以为是地狱,摸到身下的小草和落叶,才确认自己还活着。
“有……有人吗……”龙熙文声音沙哑,喊两声突然又闭上嘴。他不知道巨蜂已经死翘翘,怕自己的呼救声没喊来人,再把巨蜂引来就太冤了。
过了很久,他才觉得疼痛减轻了一些,咬紧牙关勉强站起身,心里不禁问候起学校那个变态女老师的祖宗十八代。如果不是被逼到这里采什么田七,他也不会遇到怪物黄蜂,更不会三更半夜还在山里面。
如果将来龙熙文发达了,有了钱,一定先把医专买下来,让那个老chù_nǚ去扫厕所。
拖着疲惫的身体,龙熙文几乎是一半一半在向山下挪动,一是走不快,二是怕再惊到怪物黄蜂。
他还发现自己身上有些粘乎乎的东西,带着一股怪味道,恶心得要命,他当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黄蜂肚子里出来的。
从山上到山下,龙熙文足足用了两个小时,幸好他刚到山下,就看见远处有两道车灯疾速而来。
“喂……喂喂……”龙熙文可不想走回学校,不然他走到天亮也到不了,强忍身上的疼痛,他跑到马路中间,拼命地向驶来的汽车挥手。
不是他不要命,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开夜车的司机为了安全起见,不管路上有什么情况,都不会停车。
“吱嘎……”小货车拖着两道胎痕和牙酸的磨擦声,惊险地停在龙熙文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
“靠,你小子活够了?”小货车司机降下车窗,冲着龙熙文怒吼。
“哎哟……大,大哥,你等下……帮帮忙吧……我是医专的学生。今天来山上实习,不小心受了伤,你能不能搭我回市里?”龙熙文痛得呲牙咧嘴,还不得不挤出笑容凑到人家车窗前解释。
“啊?你是学生?”小货车司机的怒容立刻缓和下来,他从车窗抻出头上下打量龙熙文。
“当然了,你看,我有学生证。”龙熙文从自己腰包里拿出医专的学生证,递给小货车司机。
小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