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铁感觉李薇的双手停在自己的后腰,几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显然李薇已经完全信任了安铁,那几个手指的抚摸既是在感应安铁的存在,又是在发出一种托付的信息。
安铁把李薇拥在怀里,轻轻抚摸着李薇的肩膀,问:“这个电梯以前经常坏吗?”
李薇说:“我也不清楚,平时我们谁也不坐这个电梯,今天是偶然坐的。”
安铁“哦”了一声之后没有说话,用另一只手把打火机打着,四周看了看,李薇也随着安铁的目光往周围看去,然后,安铁感觉李薇在自己的怀里扭动了一下身体,安铁顺着李薇的目光看了一眼,发现刚才李薇撒尿的地方有一汪水。
李薇抬起头看了一眼安铁,脸有点发红,李薇不好意思地一扭头趴在了安铁的怀里,用手在安铁的腰上掐了一下,轻声说:“你把火关了,小心烫手。”
安铁一下子就明白了李薇的意思,把打火机关上,呵呵笑着说:“好。”
李薇又在安铁的腰上掐了一把,在黑暗里把安铁抱得更紧了些。
就在电梯里的紧张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暧昧时,两个人突然发现电梯上方似乎隐约有人在说话,而且还伴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安铁这才意识到是有人来修理电梯了。
于是安铁马上大声喊道:“电梯里有人,快点想办法让我们出去。”
李薇猛地把头从安铁的肩膀上抬起来,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出去了。”说完也喊了一声音:“快一点!里面有人!”
电梯上方传来一个不太清晰的声音:“电梯里有人吗?”
安铁大声道:“电梯有人!”
过了一会,电梯里的灯突然亮了,灯刚亮,当李薇发现自己还紧紧抱着安铁时,马上像弹簧一样松开了安铁,又看了一眼电梯里的那滩水渍,脸红红地站在电梯的另一边,不说话。
接着电梯“咔嚓”响了一下之后,开始缓缓上升,然后又停了下来。在电梯上升过程中,李薇又开始慌张地看着安铁,眼睛里满是依赖。
安铁安慰李薇说:“别怕,电梯有人在操控。”
电梯刚刚停下来,李薇紧张地看了安铁一眼,安铁对李薇笑笑,然后就望着电梯门不说话。正在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了,光亮一下子涌进了电梯,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李薇一下子跳出了电梯。
安铁走出电梯时,李薇站在门边紧张地看着安铁走出来,见安铁出来之后才松了口气。然后,深深看了安铁一眼,说:“我们终于出来了!”
安铁的脚落到地面那一刻,突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刚才在电梯里还谈笑风生的他,现在再也笑不出来了,长吁了一口气,说:“终于出来了!太危险了!”
这时李薇却笑了,说:“刚才我差点吓疯了!”
安铁说:“我也差点吓傻了。”
李薇还站在那里笑着说:“你也知道害怕啊。”
安铁拍了拍胸口,“不害怕那不是人。”
李薇一边往走廊走,一边笑眯眯地揶揄安铁,“你还是男人啊,这点事都撑不住。”
安铁笑着盯住李薇没说话。
李薇似笑非笑地看着安铁质问了一句,“笑什么?”
安铁笑着说:“没什么,你回去,我们困了两个多小时了。我去看看秦枫。”
安铁突然觉得有点累,不想和李薇继续打趣下去。一个女人在刚刚解除危险的时候还能对你笑出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对你的兴趣,比对危险给她的震动更大,安铁不想惹麻烦。
与李薇分手后,安铁来到秦枫的病房门前刚想敲门,手还没有碰到门时,安铁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安铁把敲门的手收回来,一转身,顺着楼梯,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安铁出了了医院的大门,来到人流如织的街上,大概是是下午三点左右,安铁搞不清街上为什么总是那么多人,他们不上班吗?不上班他们靠什么吃饭呢?
出医院大门往左不远有一个人行天桥,安铁在桥下找了个干净一点的石墩坐下来,看着桥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桥的两边那些摆摊设点卖小商的小贩们,他们要么专心走路,要么一心买卖,没有人知道刚才附近的电梯里有一个男人与女人刚经历过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事故,更没有人关心你和这个女人在电梯里的黑暗中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暧昧。更不会关心这些暧昧就发生在一个刚刚为爱情自杀的女人身边。
天桥上的人们目的明确,心思单纯,他们要为全家老小一个月的生活费算计,那个在天桥左手边上刚刚铺下塑料布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露菜色,表情卑微,但笑容很温暖,也许他正在为上大学的儿子生活费发愁,而他又失业多年,年龄偏高,很难找到一份工作,又不好意思出来摆地摊,也许在经过妻子无数的抱怨后,今天中午他终于鼓足勇气来到天桥上叫卖了,此次他放下了自尊,但拥有了家人的爱,感觉对老婆有了交代。生活说不清道不明,但爱和责任总是清楚明白的。
这个中年人因为拥有爱和责任而显得很充实,在许多年后,在他那个上大学的儿子受了很多挫折之后,他会把他的一些心得在一个家人团聚的场合自豪地传递给他的儿子,生活就是这样在爱和责任中持续。
来来往往的人中,没有任何人对这个坐在天桥下满肚子心思、穿着得体看起来很迷茫的年轻人看一眼。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