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尤大婶又泣不成声,安铁有点后悔刚才那么问,不过安铁可以猜到,尤大叔肯定是因为意外丧生的,否则尤大婶不会事情过了一年多了提起尤大叔还这么难过。
此时,整个小院因为尤大婶断断续续的哭声变得萧索起来,安铁仔细看了看院子,院子里的确是比以前还破旧,一些男人做的修房子,整理院子之类的活计都荒废在那里,墙角还能看见尤大叔使用过的农具。
在尤大婶的院子里,听着尤大婶沙哑的哭声,安铁再一次体会到了人生无常这四个字,安铁和瞳瞳来了童村首先就想到这里来看看,其实是真心的把尤大叔和尤大婶当成了亲人和长辈,没想到尤大叔却不在了。
安铁还记得自己和瞳瞳初来童村的时候,在周翠兰把二人从瞳瞳家里赶出来,安铁扶着哭得几近晕倒的瞳瞳回到尤大婶家,就像来到一个无比亲切的安乐窝似的,一点陌生的感觉也没有。
当时尤大婶骂周翠兰替瞳瞳出气,精神头很足,尤大叔还背着手对尤大婶瞪眼,不让尤大婶乱嚼舌根,可现在,只剩下垂垂老矣的尤大婶,难怪刚才看到尤大婶憔悴的样子觉得很奇怪。
瞳瞳坐在那静静地陪着尤大婶流了一会眼泪,尤大婶兴许是哭累了,擦擦已经红肿了的眼睛,抿着嘴苦涩地笑了一下,说:“你们别见怪啊,大婶跟你大叔一直感情不错,我们过了一辈子,就没打过架,你大叔很疼我,所以现在谁一提起他呀,我这心里就难受。这就是命啊,你大叔的走的时候身子骨好着呢,是被山上的泥石流给埋了,我连他尸身都没找到,我……”
“尤大婶,你别难过了,尤大叔既然那么心疼你,他一定希望你过得好。”瞳瞳握着尤大婶枯瘦的手,一边流眼泪一边说道。
安铁也说:“是啊,尤大婶,不要难过了,以后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
尤大婶的情绪平复了很多,看看安铁和瞳瞳,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们是来找周翠兰的吗?她这些年啊,都没回来过,房子好像被她卖掉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先在我这里住着吧,我的儿子女儿都在别的村,很少回来,家里地方够用。”
看着尤大婶又开始替自己和瞳瞳张罗了,安铁连忙道:“尤大婶,不用麻烦你了,这次我带着瞳瞳是来给瞳瞳的父亲上坟的。”
瞳瞳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听安铁对尤大婶说明两个人的来意,瞳瞳的神色一黯,刚才是替尤大婶伤心,现在变成自己伤心了,坐在那默默地流着眼泪。
尤大婶看一眼瞳瞳,叹息道:“童家丫头心这么善,可还是命苦啊,哎,这俊生就是死得太早,否则他今天看到娃娃还不乐坏了,人啊,这一辈子,没处说去。”
瞳瞳看着尤大婶,顿了一下,然后道:“尤大婶,我找到我妈妈了。”
尤大婶先是一愣,然后含着眼泪笑着说:“哎呀,真是老天有眼啊,你妈妈现在在哪啊?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瞳瞳抿了一下嘴唇,涩涩地道:“她过得不错,挺好的。”
尤大婶这回总算神色稍霁,感慨地说:“那就好,其实你妈妈那么标致的人儿,也不该在这个小村子里生活。”
尤大婶的这句话含义比较复杂,瞳瞳听了之后,眼神又是一黯,有些不太自然地松开尤大婶的手,问道:“尤大婶,你家厕所在哪?”
“就在院子里。”然后又道:“我带着你去,丫头。”
瞳瞳两忙道:“不用了,尤大婶,我自己去就行。”
瞳瞳离开以后,尤大婶重新坐回到小板凳上,看着瞳瞳的背影叹息道:“这孩子一直这么懂事,可怜没个好家庭啊,不是我说那个周晓慧,当年把孩子一扔就走了,真不知道哪个做娘的能这么狠心。”
尤大婶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有些飘忽,安铁却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尤大婶,当年瞳瞳的妈妈是为什么离开的啊?你知道吗?”
尤大婶凝神想了一会,说道:“不是很清楚,说是出去打工,就再也没回来,问俊生他屁也不放一个,只知道喝闷酒,别人就更不知道了。”
安铁听了,沉吟道:“那,当年她是怎么嫁过来的?你还记得吗?”
尤大婶顿了一下,说道:“也没经人介绍两个人就在一起了,但是俊生请了他本家兄弟一桌,办事情办得很简单。”
安铁想了想,有问道:“那周晓慧的家不是说就在附近吗?她的娘家人你们应该很熟悉吧?”
尤大婶说:“说是在附近,可谁也没见过她娘家人,周围到是有几个村子姓周,也不知道到底是那个村,当时我们村子里也有些议论,说什么娘家人也应该走动走动才对啊。”
听了尤大婶的话,安铁马上问:“你是说,你们村的所有人都没见过瞳瞳妈妈的娘家人?”
尤大婶看了安铁一眼,说:“是啊,她也没在我们村呆多久,也就呆了2年多,他们结婚之后,才几个月瞳瞳就出生了,大家都觉得可能怀着孩子结婚的,娘家人生气才没露面,大兄弟,你知道咱们农村姑娘,怀孕了结婚总是不好看的。现在开放多了,许多年轻人结婚的时候,都是先怀上了孩子的,也没人议论这样的事了。”
尤大婶说完,安铁心里咯噔一声,半天没说出话来。
安铁“哦”了一声,心里暗想,看来周晓慧具体是什么家庭的人,这个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而童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