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在白姨娘和几个姐妹为谷慕晴没有去成赏花宴的连声惋惜中过去了三天。
第四日,谷慕晴在绿玉的大惊小怪声中早早的起来梳妆。
受不了绿玉絮絮叨叨的担心埋怨,谷慕晴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绿玉出去,自己动起手来。
不多时,一个身穿淡蓝色绣花罗裙,外披浅黄色棉质小袄,秀发仅被一根普通玉簪简单绾起的素净身影便妆扮得当,缓缓的转了一个圈,俏生生的立在菱花铜镜前对镜浅笑。
绿玉因为担心小姐的身体,取完了东西便急急的赶了回来,帘子一挑正好看见铜镜前的一幕,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不由得痴了。
俏脸虽微显苍白清瘦却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腮边两缕发丝微微卷起平添几分诱人的风姿,而灵气十足的水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偶尔还会浮现一抹浓的化不开的忧思。虽略显稚嫩,却已掩不下倾城风华。
谷慕晴收起笑容,回头,看见绿玉傻愣愣的站在那盯着她,不禁感觉好笑。
素手在绿玉眼前晃了几晃,示意绿玉打起帘子出去。
绿玉回了神,有些脸红,尴尬的咳嗽了两下,扁扁嘴嘀咕着:“夫人也是个好说话的,小姐身子这么弱,多歇个几天再去请安也不打紧。”
“母亲不怪罪,不代表别人不怪罪,更何况……。”谷慕晴眼神一暗,不是我亲娘几个字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抬眸嗔了她一眼,上前打起帘子率先走了出去。
绿玉吐了吐舌头,不在做声,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主仆二人走了一刻钟,穿过垂花门,便看见了主院,这是父亲和嫡母休息的地方。
嫡母,名门大家出身,名义上的外祖父更是坐到太傅一职,虽然没甚多实权,却很得当今圣上器重。桃李满天下,为人清廉,深得人心。
刚进主院,远远的便听到了一片笑声。
掀开锦帘,看着熟悉的一切,谷慕晴不自觉的晃了神。
前世,就在这里,谷慕蝶求着嫡母把自己要过去给武国公府世子做族谱都入不了的贱妾!
前世,就在这里,嫡母看都没看磕的头破血流不想嫁的自己,把事情全权交给心思狠毒的二姐姐后便充耳不闻的离去!
前世,就在这里,自己的亲姨娘和全心信任的如妈妈成为了推自己万劫不复的帮凶!
谷慕晴用力的抠着素手,指甲刺入手心,却只解了半分的痛。
面上丝毫不显,唇角扯出一抹微笑,笑意盈盈的上前给长辈请安。
“呦,三姐姐恢复的这么快,瞧那一身柔柔弱弱、讨人怜爱的模样,看来还是病了好,病里平添三分俏,如此看来也颇有道理。”四妹妹谷慕婉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与嫉恨,暗自嘀咕着,声音却足以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听见。
谷慕晴恍若未闻,仍笑意盈盈的瞧着嫡母。
痛么?前世早已痛到麻木,这就是自己亲姨娘交出来的好妹妹!
“你……”谷慕婉未得到回应,小脸变得非常难看正待发作。
“好了,怎么能跟你三姐姐如此说话!”华青芙抬眼瞥了谷慕婉一眼,眼含不满。
谷慕婉吓得立马噤声,她平日里费尽心思的讨嫡母欢心,可不想在此刻前功尽弃。恨恨的瞪了谷慕晴一眼,不再作声。
“晴儿,过来让母亲瞧瞧,你这丫头,病还没好全怎么就来请安了?”华青芙拉过谷慕晴的手,嗔怪的说道。
“翡翠,快去给三小姐拿个软凳。”
看着面前慈眉善目的嫡母,谷慕晴心里满是复杂,华青芙平日里待自己这个不受人待见的庶女很是不薄,还曾经亲手为自己做过两身衣裳,白姨娘都没如此用心过,有时自己甚至会产生莫名的亲切感。
不对,肯定是她太会伪装了,要不然怎么会做做样子就牺牲了自己?
谷慕晴眼底瞬间浮上了一抹恨意,骇得正留意着她的谷慕蝶惊得愣了神。好在其她人的注意力都已经不在她身上,唯独谷慕蝶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平日里懦弱的三妹妹今日怎么怪怪的?
吃过饭,嫡母华青芙有些疲惫,脸色略显苍白,便招呼着众人散了。
本来府上少爷小姐请安后姨娘们也是要过来立规矩的,华青芙感觉身子乏得很,紧接着也打发了丫鬟去免了今日的请安礼。
“小姐在想什么呢?”在回去的路上,谷慕晴都低着头闷声想事情,绿玉一路上紧张的盯着小姐,看着走到了僻静处,便忍不住担心的问了一句。
主仆二人却未留意后面越来越近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嘭”,谷慕晴抬了抬头,正待说话,后面被人猛地一撞。
一时站立不稳,猛的向前扑去,被绿玉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小姐,伤到哪里没有?”绿玉紧张的检查着。
“没事。”
“小姐,你簪子掉了”。话还未落,绿玉忙不迭的伸手去捡。
谷慕蝶扫了扫大丫鬟碧珠,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碧珠会意,上前两步,一个不稳便踩在了绿玉刚欲捡起簪子的手上,还摇摇晃晃的站不住,重重的碾了几下。
咔嚓,玉簪的碎裂声随之响起。
“啊?”绿玉猛地缩回了手,隐约可见玉簪的碎渣黏在流血的伤口处,在一片鲜红中尤为显眼。
绿玉的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又不敢哭出声来,不停的抽泣着。
谷慕晴已然明白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