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参见陛下。”
“臣,参见陛下。”
宋徽宗坐定,“童卿,平身吧。”
童贯起身,武大也正要起身的时候,宋徽宗突然森然道:
“武植,你还敢来见朕!?让你起来了吗?跪好!”
武大心头微苦,动作一僵,复又重新跪在地上请罪:
“臣惶恐,臣有罪……”
武大如此干净利索的认罪,反倒是让宋徽宗微怔。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淡淡说道:
“哦?传闻你武大官人,不是一向巧舌如簧的吗?想当初你在阳谷,以三寸不烂之舌骂遍了天下士子,前几日在朝堂之上,又以一己之力舌战群臣,如今是怎么了?是不敢狡辩还是不想狡辩?或者是无从狡辩了?”
所谓的无从狡辩,自然是针对的太师府以及太尉府对武大的指控,从这句话上就可以看出,似乎宋徽宗也认定那些事都是武大做的了。
皇帝身为九五之尊,本就是这个天下最有威严的人,如今他又如此咄咄逼人,语气如此不善,武大顿觉压力山大。
虽说武大是穿越者,可如果说不惧怕皇帝,那纯属扯淡。
皇帝一句话,暂且不说武大就会脑袋搬家,武大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阳谷的家人,万一宋徽宗脑子秀逗了,要诛九族啥的,那岂不是坑爹了?所以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可以偶尔跋扈,但应付皇帝武大却的确需要小心翼翼。
“臣冤枉!陛下,太师府与太尉府的指控纯属无稽之谈,臣无需辩解,臣之所以认罪,是因为臣让陛下忧心了,所以臣才自认有罪。”
宋徽宗面容微讽,“还挺体贴朕?行了,在朕面前少做这些君圣臣贤,以退为进的小把戏,起来吧。”
武大故意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其实他头上根本没汗,他只是向陛下表明自己很尊敬他,很尊重皇权而已。
然后,武大起身,这才发现,宋徽宗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除了大内总管李彦之外,还有一位布衣打扮的中年人,妥妥的一副青衣寒士的狗屁德行。
那中年人也正在大量武大,看到武大望过来后,微微一笑,施礼道:
“马植,见过武县子。”
武大两眼微缩,心神剧震。
虽然武大前世是一位理科生,对于历史并不算熟知,可对于宋徽宗时期的这位“马植”,武大却一直都印象深刻。
马植,世代皆是辽国大族,属于燕云十六州居民,也正是他,为宋徽宗谏言,提出了与金国联手,讨伐辽国的计策。
“女真恨辽人切骨,若迁使自登莱(后世山东半岛蓬莱县)涉海,结好女真,与约攻辽,兴国可图也。”
这,就是他为宋徽宗提出的国策。
而且,这个马植与童贯相识已久,早在公元1111年,他就趁着当时作为大宋使节的童贯访问辽国的机会,秘密晋见童贯,提出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计划,即:培植饱受契丹贵族欺压的女真部落。
这个计划对于北宋政局的震撼力,绝不亚于三国时期刘备三顾茅庐,诸葛亮对刘备所说的隆中对。
马植的这个“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计谋,其实很符合远交近攻的策略,但他远离故国大宋,在燕地出生成长,他根本没有想到大宋的兵马在辽国面前简直可以说是不堪一击,这才最终导致了北宋的灭亡。
而如今的马植刚刚为宋徽宗献策不久,何况马植对辽国风土人情极为熟稔,值此讨伐辽国之际,宋徽宗对其极为看重,赐姓赵氏,封为秘书丞,常伴宋徽宗左右。
武大怔怔出神,马植也不恼,很是洒脱的笑了笑,并未多言。
宋徽宗古怪的看了武大一眼,疑惑道:
“武植,你认得马植?咦,你二人的名字倒是真有趣。”
武大回过神来,赶紧故作单纯的羞涩一笑,“陛下恕罪,臣方才有些……嗯,有些走神了……”
宋徽宗险些被气乐了,最近这几年,敢在他面前走神,还敢堂而皇之说出来的,武大还真的头一号。
但他自认为很了解武大,也不愿意与武大多做计较,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好了好了,赶紧与朕说说,你与太师府、太尉府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日进宫见朕,到底又是所谓何事?”
武大再次躬身施礼,“回禀陛下,太师府与太尉府所言纯属无稽之谈,他那些所谓的证人,全都是一面之词,微臣倒是有一件急事,需要禀明陛下。”
“讲。”
“陛下,臣于不日前,查探出在江湖上以武犯禁,滥杀无辜,又在朝堂之上,被有心人利用,暗杀残害忠良的杀手组织七星盟总舵位置,居然就设在汴京四海商会地下,故,特来禀明陛下!”
宋徽宗两眼微眯,沉默不语。
四海商会是蔡京的敛财工具,这件事尽人皆知,此时却被武大查出七星盟的总舵就设在四海商会地下,如若此言属实,那么四海商会与七星盟就必然脱不了干系。
确切的说,七星盟必然与蔡府脱不了干系。
什么叫绝地反击?这才叫绝地反击!
蔡府与太尉府信誓旦旦的说抓住了七星盟的杀手,又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说杀手招认最近汴京城内的刺杀皆是武府所为,而如今却被武大查出七星盟是蔡府的势力。
既然七星盟都是您蔡府的人,自然是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咯,这是从根源上否认太师府那些证据的正确性,那些针对武大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