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样又会如何?
答案很简单,血流成河。
武大可以冲冠一怒为红颜,他甚至可以为之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
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是,其他人呢?
在他与李师师这件事情上,他本来就有些对不住金莲,而如若他此时还为了李师师而被扣上谋逆的罪名,那么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还是最无辜的金莲。
她是武大的结发妻子,一旦武大做出谋逆之事,她和孩子武哲身为武大的至亲,会被直接连坐;
其次,武府大批的家将护院以及其家属,同样会被波及;
第三,失去了武府庇佑的阳谷百姓,他们与武府的关系过于亲密,朝廷断然不会容他们继续存活,即使名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背地里也一定饶不了他们。
至于梁山、卢俊义、武松、林冲、周侗、西门庆等人,自然也是一个都跑不了,肯定都是罪不容恕,其罪当斩。
如此算来,如若真的为了李师师而做下谋逆之举,真的对吗?
即使武大不在乎,可与他武大密切相关的人,该何去何从?
可如若坐视李师师进宫成为宋徽宗的妃嫔,武大不甘心,他也绝对不愿意。
武大满脸苦涩,心绪大乱,望着童贯,近乎哀求的问道:
“真的,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童贯的心情也不平静,毕竟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但他纵横朝野数十载,又在沙场上磨练出了杀伐果断的性子,所以他并不慌乱,而是直接规劝道:
“你是聪明人,造反的后果如何,我想你都能明白。但是,我认为你依旧理解的不够深刻。老夫来告诉你,造反会是一个何等下场。”
“你武植带领武府家将护院,顺便还带着我的亲生儿子童英,集结了大量的江湖高手,在三道口一役中,大破蔡府甲七以及东郭太寻,但,你武府也是损兵折将。我听说,你为此内疚不已,曾经当着阳谷百姓的面儿发过毒誓,他日必取蔡京项上人头,血祭你武府英魂。”
“但是你知道吗?老夫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像三道口一役这种规模的小型战场,都不配老夫亲自出手!我来告诉你,造反是何等惨烈,我来告诉你,什么是战争!”
“老夫在西北沙场纵横数十载,你可知老夫麾下的儿郎战死过多少?我来告诉你,当年老夫还年轻时,跟随老夫纵横驰骋的数万儿郎,如今仅存不到百人!而那些战死的儿郎,如今整个朝堂之上,或者说整个天下,还有几人记得他们为我大宋立下的汗马功劳?莫说功劳,你可知他们的家人,如若没有老夫的照拂,都会是何等的下场?”
“再说说你,如若你去造反,如若你一旦战死,你的兄弟们该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你身边的兄弟还能活着的还会剩下几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家人日后该如何生活?一将功成万骨枯,凡是盖世名将,皆是用无数的尸骨堆积而成,何况是造反!?一旦走上造反那条不归路,你便注定会走向灭亡!而你的兄弟以及他们的家人,也全部都会被你所连累,家破人亡!”
童贯每说一句,武大的呼吸便急促一分,直到最后,武大已经气喘如牛,红着眼嘶吼道: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童贯回答的很干脆,“没有其他的办法,立刻将李师师秘密送走。武植,你要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把李师师送走,选秀之期到来还有一段时日,这中间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但是现在,你必须立刻把李师师送走。如若老夫猜的没错,蔡京势必已经派人到陛下面前揭发此事,如果你再在这里迟疑,一切便都晚了!”
“可是……”
“嘭!”
“没有可是!”
许久不见的周侗推开门,蛮横的闯了进来,淡淡说道:
“老夫已经从那个小丫头嘴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派人将她送走,这件事情无需再议了!”
是的,由于武大在汴京自行解除了危局,收到消息的各路人马该撤的都撤了回去,但阳谷的人马在周侗的带领之下,却直奔陈留而来。
今日,周侗刚刚到达陈留,刚刚走进武府,便碰到了满脸慌乱的李师师。
一番询问之下,得知事情的原委,周侗便当机立断,直接派人把李师师送走了。
在武府,除了极为少数的几个人之外,周侗几乎可以调动所有人马,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违逆他的意思,因为他毕竟是武大的师尊,所以李师师在没有经过武大的同意之下,已经被送走了。
武大,默然。
周侗一脚把武大踹了个踉跄,破口大骂道:
“瞅你这点出息,眼下北伐在即,大好男儿,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为了一名女子如此伤神,抽不死你,瓜怂!”
面对自己的师尊,武大还能多说什么?只能摇头苦笑,黯然伤神。
周侗似乎与童贯早已相识,俩人略一寒暄,便直奔主题。
“周老,依您看,眼前该怎么做才好?”
“如若老夫猜的没错,陛下恐怕很快就会下旨招武植入宫对质。李师师已被秘密送走,为今之计,便是以静制动,一切都保持原来的样子,风轻云淡,不要被人从外面看出异常,再抓住武植的小辫子。武府有老夫在,童大将军放心便是,至于朝堂之上……”
“周老放心,交给童某便是!”
不知两个老家伙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