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门,却见到一幅悲痛的景象。
一屋子身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满目悲伤的苏南城,低头啜泣的小丫头,以及……
他瞳孔微微一紧,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南城怀中的苏幕遮。
他印象中的苏幕遮是洒脱的,活泼的,活力四射的,而如今她却……
他心头一阵酸涩,径自走到苏幕遮身边,想也未想,便拉起她的小手,低声道:“是我,我是司马识焉。”
苏幕遮的羽睫轻轻颤着,好像有了悸动。
苏南城心中一喜,慌忙道:“幕儿?”
司马识焉沉了沉声音,看向苏南城,“苏先生,可不可以让我和苏三小姐说会子话?”
“请。”苏南城慢慢起身,司马识焉赶忙将苏幕遮接住,苏幕遮便就这样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如一根漂泊的羽毛,轻得毫无重量。
门被轻轻叩上,满屋的死寂逐渐恢复成了满屋的宁静。
“是我。”他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着,像在叹息,也不管她是不是听得见,“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容月不在了,不能连你都……”
苏幕遮纤细的手指瞬间动了动,甜橙色的唇瓣微微开启,“不在了……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司马识焉怔了怔,起初听到她说话,心头是一阵欣喜,再来却听到了她说话的内容,心头便是刻骨的疼痛。
他扳正她的身体,“不是你的错,不关你的事!”
“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她兀自喃喃着。
司马识焉抵上她的额头,发现她烧得厉害,心里不觉一惊,如墨的眸子中一阵酸涩,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骄傲如他更是如此,可偏偏此时,她好像撩拨到了他心底最隐秘,最柔软的角落,让他不自觉地滴下了泪来。
“幕遮,真的与你无关。”他低声诉说着,“容月身体本就不好,医生也说活不到来年开春。她已经被抢救过了很多次,我们也都做好了她要离去的思想准备……”
“若真要怪谁,那也只能怪我……”司马识焉闭了闭眸子,滚烫的泪水滴落到苏幕遮白皙的手背上,“如果我那天在医院里陪着容月,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容月也是为了不让我受威胁,才冒了这么大的风险逃脱。”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温柔,“所以你不需要自责,如果那天你们不逃,会面临到更大的危险。你们逃了,才是有一线生机。容月告诉我,她想要的跌宕起伏,想要在风中奔跑,想要在屋外看冬日的阳光,这些离她遥远的愿望,全部在一天实现了,便是与你在一起时候实现的。”
“她没有遗憾了。”司马识焉轻轻将苏幕遮拥在怀里,苏幕遮像突然清醒了一样,眼泪簌簌地掉落,手心紧紧攥着被角,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司马识焉轻轻地抚上她的发丝,她怔了怔,印象里司马识焉对她第一次如此温柔。
“你好好养病,不要多想。不然的话我会……”他像想起了什么,突然止住了,顿了顿,才又道,“慕兄会担心的。”
苏幕遮怔了怔,无声地抬起眸子,视线恰好对上了粉白墙壁上的挂钟。
“他会怪我的……他一定是怪我了。”
司马识焉皱了皱眉,“我不会让他怪你的!”
她愣了愣,调回目光,对上他的眸子,那如墨眸中的坚定,让她无比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