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言说的……”她蹙了蹙眉,不理解姨娘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舟姨娘丹唇轻扬,眼光无意地掠向空处去,“很多事情,都是你现在还不知道的,总之还是小心点为妙,依我看来这欧阳小姐的动机,也是不纯的。”
她点了点头,出了门去。
阳光带着几分柔和的暖意,舒服地照在她的身上,她靠着车窗,倒是又困了起来。空气中飘扬着飞絮,青草似一夜长出那般,放眼望去,倒是一片嫩绿的景象。天边残留着冬日的淡漠,耳边是愈发复杂的人声,萦绕余音,消散真情。
车缓缓停了下来,她放眼朝门前那座建筑看了去。
这欧阳公馆可谓是建筑师巧夺天工之作,堆山凿池,各色花卉争相斗艳,守卫们早就听说今日有位小姐来做客,慌忙迎了苏幕遮进去,为她引路。
她细细看着,只见正门上的门栏便是用细雕雕刻而成,粉饰了一片朱色。台阶凿成了奇特的形状,砌成复杂的纹理,看起来富丽又不俗。再路过一条蜿蜒小廊,便是偏厅,一道翠色屏风阻隔了视线,厅旁是一座石山,下方是一湖清流,水击石头发出叮咚的声音。
再往前走去,便是主厅了。
欧阳豫正百无聊赖地坐着,自个儿与自个儿对弈,这听得动静,赶忙抬起眸来,见是苏幕遮来了,慌忙迎起了身,“苏三小姐来了,我倒是没有去门口接应着,失礼失礼。”
“没事没事。”苏幕遮摆了摆手,见她对着棋局苦思冥想,不由道,“欧阳小姐喜欢下棋吗?”
欧阳豫摇了摇头,“我倒是不喜欢,只是一位朋友喜欢,所以我研究研究这棋子的走法罢了,要真让我下,我倒还走不出来了呢。”
“原来是这样。”苏幕遮点了点头。欧阳豫赶忙让了一处座位请她坐下,这便道,“苏三小姐呢?一定是下棋高手吧?”
苏幕遮愣了愣,旋即一笑,“怎么可能!上次欧阳小姐也听到了,司马识焉说我不学无术,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哦?是吗?”欧阳豫沉吟片刻,又道,“那苏三小姐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呢?”
“也没什么,我不喜欢交际,倒是对舞枪弄棒有些兴趣。要硬讲一个什么爱好的话,我时常听听昆曲什么的,多的倒没有了。”
欧阳豫抿唇一笑,“原来苏三小姐喜欢听戏,我这正巧有两张戏票,如果苏三小姐不嫌弃的话,我们晚上倒是可以一道子去的。”
“好啊,我也许久没有听过了。”她大大方方地接受下来,两人一时也就没了话。
欧阳豫的贴身丫头来报,说是准备了茶点,请二人移步到餐厅用餐。
两人边走边聊,苏幕遮顺便瞧着这欧阳公馆的光景,虽然已是奢华备至,却仍有一番风雅情趣在内,让人不由地好奇,究竟这设计是出于哪位能工巧匠之手。
听了她的疑问,欧阳豫不由笑道:“这可是关于我父亲的一个秘密了。”
“哦?”
“这事也是……”欧阳豫流转了目光,面上一红,“说出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瞧着和苏三小姐投缘,便就说来与你听听好了。”
她顿了顿,便道:“我父亲曾是北方贵族,与一位颇有才情的女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经历了许多,私定终身。无奈那时的时局太过动荡不安,父亲只得南下谋生,与那位女子失散了。”
“后来呢?”苏幕遮瞳孔一颤,问道。
“后来……”欧阳豫唇角噙着一抹苦笑,“造化弄人,那女子本是要等父亲的,无奈许多革新者涌入了她的家里,她的母亲因为不肯弃了贵族身份,所以被打死了,当时她的父亲出了国,所以免了难,而她的哥哥被抓了去,只她一人逃了出来。”
苏幕遮抿了抿唇,低了眸光,陷入沉思之中。
“那时父亲就与她失去了联系,后来父亲稳定之后,多次寻访过她的下落,可是那时那么乱,没有一个人知道。父亲心灰意冷,在家里的安排下,娶了我母亲。”
苏幕遮静静地看着她,道:“你父亲也是有福分,他能将这些事情告诉你,说明他心里已经释怀了,他与母亲过得应该很是幸福。”
欧阳豫笑了笑,点了点头,“是的,只不过这故事还没有完。”
“嗯?”
“后来父亲与那女子在上海滩相遇了,已是物是人非,造化弄人,父亲有了母亲,有了我,那女子也有了丈夫和女儿。”说话间,两人已经入了餐厅,丫头为两人拨开珠帘,两人面对面地坐着,丫头又为她们奉上了茶点。
欧阳豫轻呷了一口茶,又道:“不过我那时年纪太小,也不太记得那女子是谁,只是听母亲说过,这屋子就是那女子设计的。”
“原来是这样。”苏幕遮环视着这房间中的摆设与家具,不知怎地,竟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欧阳豫转身看了看表,笑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戏园子吧。”
两人一起出了门,欧阳家的司机一见着两人的身影便就迎了过来,为她们开了车门。
戏园子一片春意盎然,专门仿照古时江南之地所建,细雨杨花,烟花酒巷,彩蝶飞舞,野蜂歌唱,热闹非凡。
“欧阳小姐,苏三小姐,你们来了,请上座。”侍者眼尖地看见了她们,引着她们上了楼去。
她随意坐着,也忘记自己上次来听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往日想听昆曲,她便拿唱片机放上一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