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你瞧瞧。”宋晗面孔通红,指着李桃气得说不出话来。
“姐姐别气,李桃她这几天身子不舒服,心思也糊涂,唐突了姐姐,姐姐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啊。”喜乐按着李桃在宋晗面前跪下,她不明白李桃怎么这么糊涂,宋晗都这个样子了,她还看不出脸色,仍旧火上浇油。她既恼怒她的愚钝,又害怕会引火上身,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只好拉着喜乐跪下扣头认错。
“你不必多此一举了,我看她也未必念着你的好。既然她不服气,觉得委屈,那我们明日就去找段嬷嬷去评论一二,看她如何决断。”
女官和使女并无太多交集,只是在级别上高于她们,因此李桃最初没意思到危机,可一听说去找主管尚功局使女的段灵星,才慌了神,吓得两腿抖筛一般,扒拉着宋晗的胳膊求饶,“女史大人,您这是何必呢,奴婢知道错了,任您打罚,您就不要扰了段嬷嬷清净了。”
“你倒乖觉。”宋晗踢开李桃紧紧抱着她右腿的胳膊,“现在这么识大体,刚刚做什么去了。”说着,上前查看了茉莉几人的伤势,看到五儿还紧贴在炕角,便朝她招招手。五儿防备地看着已经站起来,正瞪着眼睛看她的李桃,试探着迈出一步,见李桃没有动作才大着胆子跑到宋晗面前,“宋姐姐。”
“吓到了吧?手这么凉。”宋晗揉揉五儿的手,见她脸色发紫,便把坐下把她搂在怀里,手伸进她的单衣里,摸着她后背几个穴位又按又揉,直到五儿身子不那么冰凉了才把她抱到炕头空着的被子里。谁知,五儿挣扎着身子就是不往被子里钻,宋晗有些烦躁,“你怎么回事?”
五儿攥住宋晗衣袖,“宋姐姐,被子里被倒了水,很冷。”
“什么?”宋晗掀开被子一看,果真,被子和褥子都湿塌塌的。她的目光扫向一个个躺在被子里伸着脑袋望着她的女孩,想起她刚入宫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群女孩胆子如此之大,进宫第一天就闹了这出。她冷笑着坐在炕沿上,问李桃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桃见宋晗语气温和许多,胆子又大了,对于未知的担忧全都一扫而空,越步向前,急切地说道:“就是她,大晚上的“嗷”一嗓子,我们就进来问问怎么回事,她倒好,一下就跑到炕角去了。”
宋晗望向五儿,五儿眼中的泪水珠子一样一颗一颗往外蹦,声音哽咽地摇头否认。
躲在塞姑后面得含儿伸出手杵了塞姑后背一下,塞姑不解,又不敢问,只是回头看了含儿一眼,见含儿没有任何表示,以为她不小心碰了自己一下,就回过头去了,可谁知,含儿又杵了她一下,她再回头,看见含儿缩在袖子里的手露出一截尖尖的手指,正指向五儿。塞姑恍然大悟,拉着宋晗的胳膊委屈地说道,“就是她,宋姐姐。我们都睡了,她忽然叫了起来。”
“五儿,是这样吗?”宋晗虽不知五儿身份,可觉得她不像是会无事生非的孩子,其中必有缘故,便走到五儿面前,拉过她的手,这一拉不要紧,就见五儿的手臂上青紫一大片,两排整齐的牙印清晰可见。
“这是怎么弄得?”小亭也看到了,目光望向李桃。
“不是我,不是我,”李桃额头上刚散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哼。”宋晗冷哼一声,李桃叫冤,“这位小女使大人,你快说呀。这根本就不是我咬的呀,你看我嘴巴这么大,怎么可能咬这么秀气的一口牙印。”
“你说。”宋晗四下打量一番,见塞姑面色有异,便问她。
“我,我”塞姑咬着嘴唇望向含儿。
含儿低着头,只装作不知。
二更鼓响,小亭怕过晚耽误明天上课,便劝解宋晗,“算了,时辰也不早了,让她们赶紧睡了吧,那两个伤了的女孩,带我那里去,还有些药,先对付一晚上,等到明天一早,回了段嬷嬷再说。”她望向李桃,“你别以为就这么算了,今晚上好好反省反省,明日段嬷嬷自会有个说法。”
宋晗“我没有。”五儿说道,“宋姐姐,我晚上洗漱回来,老老实实地想睡觉,可被子里凉飕飕的,她们还在那里笑我。我就问了一句,塞姑恼了,在我胳膊上咬了一口,我太疼了,就喊了出来。不想惊扰了使女姐姐们,那个,”五儿抽泣着指向李桃,“她二话不说,进来就打了茉莉,还要打我,我害怕,宋姐姐。”
“好啦好啦。”小亭拿过五儿铺上的棉袄,摸摸没有受到水,给五儿穿上,擦擦她脸上的泪水,对宋晗说,“时辰也不早了,咱们也别在这里耗着了。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孩子们也知道错了,她们也受到教训了,就到此为止吧。”
“你们也知道了?”宋晗看向李桃和喜乐,两人使劲点头,“那就关好你们的嘴巴,不然,段嬷嬷知道也饶不了你们。”
清晨,李承乾在小太监的唤声中悠悠转醒,他让小太监打开帐子,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透射进来的薄薄日光,灰蒙蒙的,不甚明亮,大概是落霜了,使女们进出掀开门帘时会有些霜气飘进来,清新、凛冽,闻着倒舒服。“吱吱啾啾”的鸟鸣声响烈起来时,李承乾才起来,洗漱完毕,问伺候她梳洗的使女对雪说:“宫里有什么事儿吗?听小六子说昨日安福门那儿闹哄哄的。”
“回殿下,昨日入选的女史进宫。”对雪拿着李承乾素日喜欢的簪子给他小心插在发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