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坐在御座之上,口中低喃,神情不复往昔。
“陛下,妖女此刻根基未稳,不如我们趁此良机将她拿下。”清平的大长老瞪着一双虎目,义正言辞地说道,他高亢的嗓音在大殿之内盘旋,但良久未有回应。
大殿之上死一般的寂静,谁不知道此刻正是彼岸刚刚恢复法力,正是她最虚弱的时候?
但所有人心中都十分清楚一件事,如今的彼岸亦是当初的云澜仙子,且天界皇家一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亲者,不自相残杀。
若天帝明令对云澜仙子下诛杀令,岂不是有违他仁君之贤?
“陛下,即便那妖女曾是仙界仙子,但如今她既已堕入魔道便已不是我仙界中人,您又何须顾念良多?”
眼见天帝一直未有表态,司徒礼急了,一直以来他便不喜云澜,他总觉得那女娃妖气太重,果不其然,她竟是那妖女彼岸转世,这般祸害,必须毫不留情的铲除,还我六界太平。
“朕……”天帝嘴唇蠕动,半天吐出一个字,眸中挣扎不断,只因他想起昨日与轻云的一番谈话。
“她早就知晓了。”一身寥落,了然而立,轻云的身上缠着太多孤寂。
几万年的谋算,自以为能鼎力天地,到头来不过是输了天下一句笑谈而已。
他看着自己的兄长,眼神怜悯。
“什么!她是如何知晓的?”天帝丝毫未看到轻云眼底的怜悯,他此刻只想着自己的计划会不会失败。
或许在那一天真正到来时他才会真正意识自己到底错失了什么。
“我们一直忽略了那个变数。”
“你的意思是丘离。”天帝咬牙。
“他的出现或许不是偶然,我一直怀疑这一切的背后另有隐情。”
轻云皱起的眉间笼着疑虑,他或许思考过这个变数的出现会带来多大程度的影响,但从未想过这个变数由谁制造,又会产生多么决定性的影响。
“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如今也早已寂灭了,又如何掀起多大的波澜?不过这个彼岸,我倒是小瞧了她!”
丑陋阴暗的面孔本不该出现在正义凛然的天帝的脸上,但偏偏这才是他的本性,狂妄、自私、阴险。
“皇兄,我劝你还是不要与澜儿为敌,她……”
“她不过就是一株亡魂之花罢了,如今借着时机重生,就以为自己能倾覆天地?笑话,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不待轻云说完,天帝便打断了他,他不信,自己贵为天帝,百年修为精纯,难道还比不上一株彼岸花?
“唉……这是芸儿去世前留下的一句箴言,你且好自为之吧。”轻云见天帝已入魔障,自知多劝无用,留下一个锦囊便离去了,清清冷冷地一身萧索。
“顺之则昌,逆之则……亡。”一纸薄书只寥寥写了这八个字,却仿佛耗尽了执笔者一生的气力,那个“亡”字深深地烙进天帝的脑中,不断盘旋,不知不觉间指尖夹落了那张纸,轻轻坠在地上,却化为了齑粉点点,再也不见了踪迹。
“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天帝闭上了双眼,眼前仿佛闪过云澜小时候的笑脸,那么甜美,一声声“皇伯伯”直唤进他心坎里。
“太白,你去南海一趟,请观音大士。”天帝徒地睁开双目,冷峻而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