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尔,一片沾了春雨的桃花堪堪落在云浅画纯白的衣襟上,娇嫩的桃粉裹着晶莹的雨滴衬着那人的容貌,天人之资,恣意**,竟教云澜错不开眼。
云浅画忽地便低了头,正好捉到某人慌乱闪躲的目光和颊边渐染的烟霞,漆黑的眸中闪过狭促,故意带了笑意问她作何。
云澜小姑娘心思,支支吾吾地只说雨丝儿迷了眼。
云浅画亦不点破,含了笑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带着温凉,带着怜爱。
春雨微茫里,她看着前方一片桃粉,额上是那人浅浅的一吻,即便过去千年,她依旧无法忘却那年初春,清贵如画的男子是如何将那吻烙在她心底的。
“还是沾了些雨,快去净房沐浴。”
即便知晓身为仙人的她根本不会因一点儿春寒而生病,但他依旧免不了担忧,指尖一点,清清冷冷的净房顷刻间已是烟雾缭绕,热气蒸腾。
“夫君身上亦湿了的,不若一起吧?”
此刻的云澜心思单纯,她只觉得一道儿沐浴省得麻烦,又怎会知晓这样的邀请在云浅画看来有何其他意义。
不待云浅画回答,云澜便主动替他宽衣,软软的小手在他身上摸索着,馥雅的女儿香已是盈了云浅画满鼻。
沉水般的眸中渐渐酿起风暴,隐隐地透出一抹猩红。
“小九……”蓦得,云浅画一把抓住云澜的手,对上云澜迷惑纯净的眼神,极力压制着紊乱的鼻息,半响,总算是稍稍得以控制。
“你先进去,我随后便来。”
耐着性子柔声哄着云澜,云浅画只觉得体内躁动压抑实是辛苦,不过此时的云澜心智犹如孩童,他并不想吓着她。
“嗯,那你快点。”
将信将疑地点头,云澜终于放开了揪着云浅画袍子的手,揽了自己的寝衣乖乖走向净房。
眼看着小人儿的身影消失在眼中,云浅画方才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心中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待异样散去后他才拾步往净房而去。
小姑娘现在娇气得很,若是自己这回失信于她,那赶明儿闹起来吃苦的还是自己。
“小九,你可沐浴好了?”
隔着屏风,云浅画轻声询问着,但奇怪的是屏风那头儿既无水声,亦没有传来云澜的应声。
不过瞬息之间,云浅画便绕过了屏风急迫地欲寻那个娇小的身影,但转眼之间,他却对上了那双冰冷的紫眸。
紫眸的主人披散着湿发立在浴桶后面,一身单薄的寝衣隐隐透着玲珑,满室旖旎,却满室寒冰。
云澜正冷冷地盯着那个冷静下来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你又待欺瞒我到何时?”
女子冷冷地问他,眸中是他不欲再看的淬了寒冰的恨意,他竟不知晓,她何时恨他到如斯地步。
云浅画不语,静静地凝视着她。
“怎么,你无话可说了吗?”
云澜冷冷一笑,抬脚迈向那个一脸寒冰的男人,不过两三步,她已经站在了云浅画的面前,紫眸中拢着淡淡的水色。
那是,她的泪吗?
迷怔的男人情不自禁地抬手,但还未触及女子美丽的面庞便见到前一刻钟还沉声质问他的云澜闭了眼软软倒在他怀中,惨白的小脸令他惊心。
“小九!”
云浅画条件反射地接住云澜,心中隐隐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
随风说过,一旦术法反噬,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当即横抱起云澜,随手扯了一件外袍裹着她便驾云往清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