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涛白了他一眼,悻悻地道:”你是副连长从侦察连带来的兵,你找他安排去,我可没那个权力管得了你。”
陈瑞嘟起嘴唇,斜瞟了吴涛一眼,心里暗骂道:奶奶的个熊,当官没几天就把屁股翘到天上去了,连原来侦察连的兄弟都不认了,啥玩艺儿,要不是当初副连长一人挡住敌军,你还提屁的个干呀!只怕早就躺在敌国北部的丛林里了,还好意思在那里牛叉。他暗里把吴涛骂得狗血淋头,跑到邓建国面前,怏然地道:”副连长,我现在该跟谁去?吴排长他不要我。”
邓建国知道他在侦察连里虽然跟吴涛不在一个班,但在一次跟兄弟部队侦察连的对抗演练中,他被临时抽调到了吴涛的班上,由于不适应和不满吴涛的带兵方法,他多次顶撞吴涛,两人闹起了矛盾。
邓建国年龄尚小,当然没有深刻地认识到,这个吴涛倒底是农村家庭出身,中国农民吃苦耐劳,忍辱负重,智慧聪颖的优良传统美德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而那些和他的生命一起从土地深处滋生出来的劣根性毛病也跟着他的优根性品德相附相成,伴随着他左右,支配着他的为人处世。以致于几年军旅生涯下来,不仅没能把他们的ròu_tǐ从土地上彻底剥离出来,也没能将他们的灵魂从土地里蒸发出来多少,反而使他变得有些心胸狭隘,思想保守,斤斤计较,因而他一直对陈瑞当初跟他当面吵嘴,令他在全班战士面前颜面无光的破事儿耿耿于怀。
邓建国涉世未深,阅历浅薄,不谙人情世故,没去探究陈瑞跟吴涛不合的深层缘由,既然吴涛不愿陈瑞到他排里去,那索性就干脆把陈瑞留在连部算了,那样更便于自己对陈瑞进行狙击训练,反正自己当初把他从侦察连挖来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于是,邓建国刮了刮陈瑞的鼻子,笑盈盈地道:”雄娃子,吴排长不要你岂不是更好,我可是巴不得,你就留在连部,给我当勤务兵好了。”
陈瑞把头往边上一扭,撇了撇嘴,愤愤然地道:”难怪你把我从侦察连挖到这步兵连,原来是要我给你当勤务兵。”
邓建国把右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了一件物事,藏在腰后,左手拍了拍陈瑞的肩膀,哈哈笑道:”放心吧,雄娃子,给我当勤务兵不会吃亏的。”
他说着话,左手抓过陈瑞的右手,喊道:”把手摊开。”
陈瑞惑然地看了看邓建国,不明就里地将摊开右手手掌。
邓建国把捏着物事的右手从腰后露了出来,伸到陈瑞的右手手掌上一拍,大声叫道:”雄娃子,你看这是什么?”
陈瑞侧脸一瞥之下,见邓建国将一把水果糖塞在了他右手上,当下心头大喜,咧嘴欢笑道:”水果糖,我好久没吃过了。”
邓建国看到陈瑞兴高釆烈的样儿,稍加思索,陡然想起了什么,便微笑着问陈瑞:”还想要吗?我这里还多着呢。”
陈瑞三两下剥掉一颗糖果的包装纸,塞进嘴巴里包着,连连点头说想要。”可不能白给你的。”
邓建国指着脚上沾满泥垢的皮鞋,正二八经地对陈瑞说道:”你得把我这双皮鞋给我擦干净。”
人们通常都会见钱眼开,可陈瑞却一见到好吃的东西就来劲,他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邓建国。
吴涛把邓建国俩领到连部的吊脚木屋里,他告诉邓建国,外屋是连队主官的办公室,里屋则是宿舍,然后径自出去张罗那些新兵的事了。
邓建国和陈瑞把背褥、枪支和行李提到内室里,邓建国见宿舍内的三张床位当中,只有一张上面铺有背褥,那显然是连长冯文山的床位。
邓建国指了指与冯文山隔着一张书桌的空床,吩咐陈瑞把东西放在上面,随后从背包里取出一双干净的三接头制式皮鞋换上。
两人回到办公室里,邓建国靠在椅子上,掏出一包未开封的红塔山香烟,取出几根,将剩下的大半包扔给陈瑞,让他留着以便呆会儿去跟其他的排长套近乎时用。
邓建国边抽着烟,边翻阅着办公桌上的报纸,静等着冯文山等人返回驻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从他身边溜走,而陈瑞可就百无聊赖了,瞅瞅这,望望那,如坐针毡。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脚步声纷至沓来,邓建国心头一动,凝神细听,察觉到步速均匀,富有节奏感,当下便知,冯文山他们已经结束训练,回驻地了。
邓建国放下报纸,掐灭烟头,起身正要带着陈瑞出去,便在此刻,门外脚步声扑扑作响,吴涛领着几个身着四个兜干部军服的军官闯了进来,若不是刚自走到门边的邓建国迅疾地闪退了两步,吴涛就要撞到他身上了。
吴涛指着邓建国,对其中一位气宇轩昂的军官介绍道:”连长,这就是新来的副连长邓建国,以前我在侦察连的时候,他是……”
冯文山十分激动,当下打断吴涛的话锋,连声道:”知道,知道。”
“冯连长。”邓建国微笑着,伸出右手,冯文山抢步跨上来,两只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抓着他的右手,欣喜地道:”欢迎你,邓副连长。”
寒暄两句后,邓建国指了指身后的陈瑞,对冯文山说道:”冯连长,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陈瑞,是我经王师长亲自批准后,特意从侦察连带过来的战斗骨干,他有一手的好枪法,也曾当过新训连的班长,现在有几十个新兵补充进连队,正好可以让他来训练训练那些新兵的射击。”
冯文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