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敛住惊魂,猛然一跺脚,虎啸狼嗥的咆哮一声,枯瘦的身形急于星火的向前俯冲,蛇形剑快逾闪电的疾刺三十剑,密集的剑式交织成网,激起一片银光灿烂,晶莹剔透的冷电光网,卷起一股排山倒海劲气
这一回,王伦可是狠下心来,全力以赴,白霜鹰岂敢掉以轻心,何况是生平所要手刃的首位不共戴天的仇人。他狠狠的挫着钢牙,七成内力自丹田提起,迅即的透贯剑身,暴喝一声,身形朝前跨进半尺,振臂抖腕之间,冷凛的剑锋划出一道晶亮的银色光弧,那么绚丽,那么璀灿,又那么厉辣,不但眩目夺神,而且奇强威猛。
"当…当…当…"
一长串密集而紧凑的金铁交击声,直震得令人耳膜欲裂,头昏目眩。
激旋成涡的劲气凶悍霸道的卷得四周树摇枝晃,落叶飘飞,草折土偃,沙尘暴扬。
这不过是两条人影相互碰触那短暂的一刹那间发生的事。
这一回合,两人摇晃着身躯各自朝后滑退五尺,当是轩轾不分。可见,这些时日里,王伦的武功也一刻没有松懈。
白霜鹰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猛可里,两条健硕而精悍的人影如饿狼捕食般自斜刺里扑到,寒光打闪,剑气如霜。
白霜鹰忽觉两侧耳际剑风飒然,裂肤割肉,他电闪转念,厉喝一声,身形猛旋突进,势如万钧雷霆,一振右手腕,一道奇强刚猛的剑气凶暴的卷向王伦,迅疾而又酷烈。
王伦何等狡黠,当然明白吃一堑,长一智的古训,第一回合吃了闭门羹,晓得这小冤家的剑术已经更上一层楼,又出于复仇心切,所出这一剑,势必蓄积真力,全神贯注,他不敢硬接,慌忙滑身闪避。
明人不知,白霜鹰来的是一招佯攻,根本在于虚张声势,慑退王伦的那一刹,他身形一纵,电掣的拔离地面五尺,此刻,那两条剽悍而高大的人影业已扑到,两把锋利的闪亮剑刃刚巧自他脚底下疾擦而过。
纤弱的身形凌空旋转半周,优雅的姿态宛如嫦娥奔月,不但轻盈美妙,而且奇诡绝伦,右手翻扬圈划,抖幻起一团晶亮绚烂的水银光柱,挟着移山填海的酷烈劲气,骇电奔雷的卷出。
"呛啷"
"噗嚇…噗嚇…"
一声震耳的金铁碰鸣,两声撕皮裂肉的闷响,接踵而起,还有三声凄厉的惨号恰在同一瞬间发自不同的人口。
王伦这厮百经战阵,深谙武道,精于剑术,具有丰富而深厚的实战经验。
他一眼就看出,白霜鹰已发挥出身剑合并的至高剑术修为,若是硬桥硬马的去碰撞,无疑是虎口拔牙,搞不好会两败俱伤,不值当,情急之下,电掣的抽身朝后挪移八尺,先退避三舍,再图卷土重来,不料,那团眩目夺神的水银光拄确实也快得太不可思议了,猛得太不可言喻了,眨眼就迫身他身前,急切里,他出手如电,急如星火的将十八剑并作三剑迅疾刺出,可谓招中套招,浑然一体,真是匠心独具。
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王伦的剑锋刚自接触那团晶亮的银色光柱,一股汹涌澎湃的强猛劲力随即将他连人带剑的震得倒退不迭,险些收身不住,顿时觉得体内气血翻涌,五脏移位,全身骨肢疏松,适才受伤的肩膀痛如火辣,停身看去,伤口裂得更宽更深,皮肉翻卷,白骨隐现,热血淌流,半边身子被染得猩红。
这当儿,那个红光满面的香主可是祖宗没积德,惨遭血光之灾,粗宽的脖颈被锋刃割裂,喉管破烂,热血泉涌而出,他抛下兵器,双手捂着脖子,高大魁伟的身躯打着旋,赤红的脸孔猝呈死灰,本就歪斜的五官扭曲成团,丑陋的面目完全变了形,非人非鬼了,艰涩的干咳几声嗽,仰面仆倒在荒草丛中,全身一阵抽搐后便寂然不动了。
那个姓赵的香主境遇尚算不错,没有遭到致命的创伤,只是背部有巴掌大的一块皮肉被干净利落的削掉,连同破碎的布屑在大蓬血雨中抛向苍穹,他豕突狼奔的退后一丈,一屁股跌坐了下去,惊得面色巨变,心跳加速。
光柱骤然收敛,白霜鹰傲然卓立,面罩寒霜,目光如电,脸颊上那冰冷的肌肉微微抽动,长剑斜垂地面,剑尖上滚动着一溜溜红殷殷的血珠子,迎着山间清风飘拂的黑袍子已是千疮百孔,可见西陲霸枭并非浪得虚名,武当三绝剑法也绝不含糊。
王伦那干瘦衰老的面孔凄白如同白面僵尸,额角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滚滴,股股筋络由青变紫,胀膨得有如数条蚯蚓在蠕动,豹眼珠子由赤红颓成青灰,老鹰鼻子抽曲得移了位。
山野里原本清幽,新鲜的空气在这场生死搏斗中变得无比僵硬,无比冷瑟,无比萧森。
斗场四周的一草一木,泥沙土石,看上去都那么冷酷无情。
白霜鹰冷哼一声,一挥长剑,将剑刃上沾染的血水甩向苍穹,右脚稳健的踏前两步,紧绷着冷削如冰的面孔,盛气凌人的冲着十步之遥的王伦吼道:"老匹夫,是该你偿命的时候了,有什么赖以保命的高招绝活就尽管给小爷使出来!"
王伦并没到达山穷山尽,听凭宰割的地步,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他肯定不会施出压轴的绝招。
诚然,现在是时候了,他虎啸狼吟似的一声枭笑,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惊恐,鼓足悍勇之气,全心全意的作好这最后的一拼,也是胜算微弱的一次豪赌,他右手高举蛇形剑,举过头顶,用充满期望的目光瞥了一眼身侧硕果仅存的那位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