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邓建国也迫切想那哨兵尽快地断气,因此双手猛力收拢绳索。很快,那哨兵嘴巴暴张,舌头向外伸出一大截来,喉咙里发出连串咔咔的怪响声,四肢挣扎的力度也一下比一下衰弱,终于他两腿脚向前猛地一蹬,两手颓然下垂,身子像一团烂泥一样瘫软在邓建国怀抱里,一动也不动了。
邓建国见那哨兵已经气绝身亡,便抓住他后颈的衣领,将他拖进深草丛里。
一道蛇电撕裂长空,雪亮的光芒虽然转瞬即逝,但却照亮了邓建国手里的死尸。
一瞥眼间,邓建国不由得心头一沉,怀里早已魂断命残的敌军哨兵竟然是个孩子,一张瘦瘠而黝黑的脸蛋上还残留着些许童稚,两只眼睛圆睁如铜铃,只是瞳孔里黯淡无光,充盈着毫无生气的死灰,是那么怒毒,那么愤懑,那么阴狠,像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邓建国不敢多看那张脸,那双眼,深恐勾起自己的恻隐之心,从而导致上阵杀敌时心慈手软,便迅速藏好尸体,随即继续向敌军营地潜行而去。
了望塔楼上的哨兵百无聊赖之际,操纵着探照灯,在军营外围晃过来,晃过去,打发时间。
雪白耀眼的光柱扫过一片茅草,邓建国纵身一个鱼跃加前滚翻,迅即一展身形,扑进一块洼地,趴在满是泥水的地面岿然不动,光柱从他后背滑了过去,迷彩服较好地和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加上夜色掩护,身心疲顿的了望哨根本不可能发现他的形迹。
天际划过一道紫红色的蛇电,邓建国提气运力,闪电瞬间消逝,眼前又是黑蒙蒙的一团浑浊,他左手配合着双膝,在地面奋力一按一顶,刺棱一下弹起身形,像鬼魅一般轻盈,似离弦弩箭一样迅疾,在星飞电急之间,向前蹿出七八米远。
一条堑壕横亘在眼前,他巧藉助跑冲力,倏地一蹬脚,身子腾跃而起,凌空蜷曲四肢,缩成一团,硬生生地朝堑壕内砸落而下。
恰在此刻,咔嚓嚓的一声炸雷,呼呼轰轰地滚过天际,震得山摇地动。
扑腾一声沉响,邓建国那圆球般的身躯落在堑壕内,砸得泥水四散飞溅。
一个侧滚翻,邓建国四肢倏地舒展开来,右手反手伸到背后,拔出柯尔特1911a1手枪,慢慢地直起上体,想要探头向军营里面观察。
倏忽间,不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吧叽吧叽的声响,邓建国心神一凛,疾忙缩回头,侧身隐蔽在右边壕壁底部。 凝神细听,声音传自九点钟方向,像是有人正在迅步逼近前来,他侧身探头向外窥察,果不其然,两名身披雨衣的巡逻哨兵急匆匆地朝他这边走过来。
他赶紧缩回头,纹丝不动地隐蔽在堑壕内,暗自揣测莫不会是刚才冲过壕沟上面那片将近十米远的开阔地时,不慎让远处巡游的哨兵发现了形迹。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那两名哨兵的枪都是挎在肩膀上的,不像是突遇敌情或者搜索敌踪之时,高度戒备的架势。
两名哨兵脚上的解放鞋尽皆给雨水湿透了,走起路来吧唧吧唧的响个不停,在黑夜里很远都能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