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距离少女最近的也是唯一的落脚点,但依旧还有三米远,再靠近都是细小的枝条和藤条,不仅承受不住黍离还会牵动少女身下的枝蔓,黍离一筹莫展的看着眼前的境况,他不敢冒险继续靠近,万一扯动了少女身下的枝蔓让少女再次跌落,那将回天乏术。
这似乎又是一个绝境,因为他的无能而陷入的绝境,这是不能接受的,更无法饶恕,平静了许久的心在这一刻又处于风雨飘摇中,绝望在一点点蔓延,黍离恨不得当空闪下一道雷劈死自己。
少女此时的一句话又在黍离心中点了一把火:“我快坚持不注了,我的胳膊已经麻了,我,我要抓不住了。”
黍离的目光一下子冷的可怕,少女紧紧抓住树枝的手在一点点的往下滑,距离枝梢已不足半米,越靠近枝梢枝条越细手掌越容易打滑,也就更难抓住,而且万一折断没了牵制的力道少女压断枝蔓必死无疑。
沈洛宓和李彤站的最近看的清楚,可两人谁也想不出合适的话再来鼓励少女,此时此刻一切都只能看黍离了,祈祷他能创造出奇迹。
“不要灰心,相信自己,告诉自己能够做到,再给我一点点时间,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能救你,一定——”
黍离的声音让所有人莫名不已,他似乎充满了怒火,少女不由的怔住了,那对眼神极其可怕却又异常火热,仿佛心都要被他炙化,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大哥哥而已。
沈洛宓和李彤不解的对视了一眼,她们已经能清楚看到黍离的神情变化,都敏感的发觉了他的异常。
黍离此刻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但他终究不是鸟人,所以他必须尽快找到让少女脱困的办法,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要镇定,眼前的情况未必就是无计可施,一定有办法能做到,一定有!
下面的枝蔓传来细微的抖动声,少女全身都开始颤抖,她已到了最后的极限,虽然拼尽了全力抓住树枝,可被汗水湿透了的手掌还是止不住的下滑,她只是一个平常的女孩,当生命从手中流失时依旧被紧张和惊恐占据,可她坚强的没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她看到蹲在树杈上的大哥哥正在努力想办法营救她,他明亮的眼睛正发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精锐目光。
可是就在一瞬间,她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忽然涌现了一抹黯淡,他精锐的目光变的无比失落,这样的目光本该让她失望可让她却感到无比温暖,因为在那对明亮的眼睛里还看到了难以释怀的愧疚和疼惜,她不知道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哥哥为何这般在乎自己,但她知道他已经尽力了,这双眼睛是她见过最漂亮、最帅气的眼睛。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竟不再害怕,不再恐惧,这个时候心间的那股温暖已让她无比满足,她心目中的世界本就是这般美丽的。
她展颜轻笑,是那样从容、平静,黍离心里猛地一惊,这是绝望而释然的笑容,少女已经开始放弃了。
黍离的身体紧绷的如同拉满的弓弦,他不甘而焦急的还在寻找救下少女的办法,他蹲在树杈上一只手抓着双脚间的树枝,不知不觉间竟违反了万有引力定律,紧绷的后背几乎与树枝在同一水平面。
“大哥哥,谢谢你。”
少女幽弱的轻笑道,再次道谢却是在道别,与眼前这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大哥哥、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道别。
“不要!”
黍离发出一声凄厉的暴吼,他感觉浑身的力量都在暴走,少女的手已快滑至枝梢,不论她是不是愿意放弃,此刻的她都是强弩之末。
“咔。”
轻微的断裂声,此时此地却如炸雷一样击碎了人们的希望,少女手中的枝梢,断了。
李彤掩口惊呼,眼镜片后面双眼闪着泪花,沈洛宓怔怔的看着,眼里是令人心碎的绝望,少女的两个同伴扑地哭喊,后面的人群愣愣的望着,对发生的这一幕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悲剧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下面的枝蔓果真承受不住少女,枝梢一断接着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断裂声,少女穿透枝蔓掉了下去……
但就在枝梢折断的瞬间,黍离如同一枚炮弹从树枝上弹射而出,在枝蔓尽数断裂时他抓住了少女的手,用力一拉,身体一转把少女揽腰抱在了怀中,少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在这个时候有这样表情的不只是少女一个,沈洛宓,李彤,在场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望着这一幕,没人知道这一刻他为什么选择这样做,看着双双掉落的身影人们的眼中涌现出一股浓烈的悲凉。
对世事残忍的悲凉,对英雄与花季陨落的悲凉……
“这,这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他就这么死了?”沈洛宓惘然轻语,她不知怎的竟无法接受那个家伙就这么英勇的慷慨就义,还有那个女孩。
李彤也不可思议讷讷说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已经尽力了,为什么还要跟着跳下去?不会有人怪他呀……”
“电话,电话……”
沈洛宓忽然想到什么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猛地对身后凑上来围观的人喊道:“谁知道这里救援队的电话号码,快点,你们谁知道?快告诉我!”
“姑娘,救援队电话我们早就打过了,现在救援队应该就在上山的路上,唉,这山谷也不知道有多深,不知道救援队来了他们还有没有救。”一位年纪略长的人惋惜说道。
山谷深不见底,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