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岚找郑神医到底什么事儿?除了他的医术,也没别的可以让她惦记了。
郑神医兴高采烈地进入内殿去找他的小徒弟,待看到乔岚后,他就颠儿颠儿上前来,也不顾旁边还有一众和尚,自顾自地跟乔岚说,“乖孙儿,他们有无欺负你?别怕,有干爷爷在,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绝不吃这个哑巴亏,比如那谁谁谁不知廉耻,非要你做徒弟,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吧嗒吧嗒说了一通,巴不得乔岚跟他同仇敌忾起来,共同进退。他可是打从心里不待见护国寺,尤其是那个叫向圆的小子,怎么这么可恨呢,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乔奕明明是他的徒儿,那小子倒好,一眨眼的功夫就挖了他的墙角。
郑神医之前总是窝在医谷,脾气又臭,不爱救病治人,所他的名讳并非家户喻晓,对于很多人来说,他相当地神秘,而此时,护国寺的和尚或多或少都知道眼前这老头是干什么的,虽然他出言不敬,但护国寺遭此一劫,还有仰仗对方的地方,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先别忙,您先听我说两句!”乔岚不得不站起来安抚浮躁的郑神医,其实她无需多言,只要她没给郑神医脸色看,他就受宠若惊了,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乖孙儿,你说,干爷爷听着呢。”
“额……”所以说,你到底感动个什么劲儿,乔岚脸上出现了几道黑线。有些话不便公开来说,她将郑神医拉到角落,“郑老前辈……”
“叫干爷爷!”郑神医义正言辞地指正乔岚的“口误”,他认乔岚这个徒弟,乔岚不认他这个师傅,退而求其次,只能换个说法。乔岚默了一下,衡量再三,她终于妥协,“你总当我孙儿,但你可知我真实的身份?”
“身份?!”郑神医只是迟疑了一下,就豁达道,“无妨,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或高或低,都是我的乖孙儿?”
“我并非男儿!”
“你并非男儿也没无妨,爷爷我……”话说道这儿突然就断了,郑神医的表情标的极为搞笑,他两眼圆睁,神情竟有些许呆滞,嘴巴也张大着,迟迟没有闭上。
能把郑神医震得呆若木鸡,乔岚一点都不吃惊,但后面的事就不在她的意料之内了。从“乔奕居然是女娃儿”的消息中回过神来,郑神医突然笑了,而且笑得如癫似狂,仿佛走火入魔了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吴小子真不愧是赛神仙,哈哈哈哈,枉我还以为他也不过尔尔……哈哈哈哈……”
略过郑神医疯疯癫癫的状态,乔岚倒是想起来,莫寒雨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一个叫吴道子的人曾经预言郑神医这一生会有六个徒弟,其中一个是女徒弟,当时她还被吓了一跳,难道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从癫狂状态中挣脱出来,郑神医笑盈盈地看着乔岚,张口就是,“徒儿……”收乔岚为徒,已经成为他的执念,命里有时终须有,既然早有安排,他自然是从善如流,“咱师徒俩的缘分定是上一辈子修来的。”
“……”此时,乔岚已经语噎,一来这事已经辩无可辩,撇开那不知所谓的预言,郑神医这黏糊人的劲头,她也甩不开了,二来还有求于郑神医,“那个稍后再议,此番找您,是有要事商议。”
郑神医得偿所愿,脸上简直能笑出花儿来,“徒儿但说无妨,大事小事,为师一定助你一臂。是不是要教训教训这群和尚,徒儿不必出手,待我把他们药倒之后,你再出气……”
他说完,就要从袖筒里讨他的瓶瓶罐罐,乔岚赶紧阻止他。她不是要郑神医教训人,相反,她想郑神医救人。护国寺伤者众,轻伤的尚且在帮忙处理枉死同门的后事,重伤的也在抓紧治疗中,关键时候,放着郑神医这么一尊大神不用,就说不过去了,当然,如若能说得动他的话。
郑神医对护国寺意见大着呢,让他出手帮忙?!就算是小徒弟要求……
“向圆大师收我为徒,也是权宜之计,如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也不是怨天载道的时候,得想办法解决啊。方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我收个徒儿,把主持之位传与他,我便可从护国寺抽身而出。但在那之前,我还是护国寺的主持,护国寺如今这局面,我也不好置之不理,所以才求到您这儿,您看……”
乔岚正要继续说一些道义上的话,然后再给郑神医带带高帽,事情就水到渠成了,谁知人家的思维与她根本不在同一层面,“啥?!你都要有徒儿了?!那我不是要有徒孙了?!是哪个?!是哪个?!”
郑神医爱屋及乌,因着对小徒弟的喜爱,对小徒弟的徒弟也是欢喜的。要是莫寒雨在,估计又要心塞了,师父啊,就算你不记得徒儿三十年前就收了第一个徒弟,也该清楚我们师兄弟几个的徒子徒孙加起来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五,你居然还一副第一次当师祖的模样,这是闹哪样啊。
乔岚示意虚云的存在,郑神医颠儿颠儿,就要过去给徒孙送见面礼,乔岚赶紧拦下他,只说尚未正式收徒,让他别忙活,其实真实原因是,她是觉得,虚云就算认师祖,也该是向圆大师,郑神医……应该不算吧!
得到乔岚点头应承,说过后会坦白事情的真相,郑神医满意了,乘兴而来,又乘兴出门去,他要去帮小徒弟治一治那帮和尚,治好了他们,小徒弟才能全身而脱。哎,要不要弄点巴豆放进汤药了里呢?要不然,含笑丹也可以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