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毡虽然不是什么好毡,但织得很厚,摸上去也挺暖和。
她答应林雪给她找个营生,可一直没有合适的。林雪和她的婆婆都做得一手好针线,可林雨就算给她们画了花样子让她们照着绣,一旦图样流出,别人马上就会跟风去做。到时候,她们必然会被人抢去生意,也可能钱没赚多少,反得罪了许多人。但如今不同了,有了和别人不一样的原料,做起东西来,就比别人占尽了优势。林雨在这上投入了几乎全部的家当,那么她就要从这上面把钱翻倍地赚回来。
赚钱的事是不容耽搁片刻的,尤其是每两天她还要给景皓做点心,并且天已经越来越冷了,留给她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想罢,她便锁好了门窗,出门雇了小驴车,往王家沟村去。
王家沟离城里远些,到王家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跟着孙氏来过一次林雪家,这回再来,虽然是黑灯瞎火的,但总算是凭借着那棵大枣树找到了地方。
付过车钱,林雨便去叫起门来。
乡下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林雪家都已经躺下了,这会子听到外面的声音,林雪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道:“好像是我大姐的声音!”
李友峰赶忙起来,披了衣服,找了油灯点了亮,这才开门,问道:“是谁?”
“妹夫吗?我是大姐啊!”
引着林雨进了屋,林雪的公公婆婆也起了床,倒是两个孩子睡实成了,没被吵醒。
“大姐,你这么晚来,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林雪焦急道。
林雨从家里搬出的事儿并没有传到林雪家里,因而林雪还以为大全家出了事儿,让林雨一个女人家大晚上的往这边来。
“大哥家没事儿,是我自己有事儿来找你们的。”林雨又把自己如何从大全家搬出来的事儿和林雪说了一遍。
“唉,虽然我不爱说,但是大嫂也是的,大姐给家里赚了那么多钱,还总挤兑你。”林雪性格好,让她说出谁的不是来,可是不容易的。“不过,大姐,大嫂虽然不对,可将来你出嫁,没个娘家,总归是不太好呀。到时候给你收彩礼、备嫁妆的人都没有,这可是会让人笑话的呀。”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出嫁也不在这一时,到时候再说吧。”虽然林雨不在乎这些,但也不想现在说出来让林雪担心。
“那大姐这么晚来,究竟是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前一段儿你不说想要我帮着找点什么赚钱的门路么?眼下可就有了,我想着,自己就呆不住了,就赶快过来。”
林雪一家人本来就是很热情的,这会儿听见林雨说是给自己家找路子赚钱,更是激动得不知手脚怎么放好。
“大姐,是做什么?”
“我瞧着你和你家大娘都是做得一手好针线,所以我就心想着要雇你和大娘给我做棉鞋卖。”
“棉鞋?”李母惊讶道,“大闺女,这做棉鞋要很久才能做出来一双的呀!”
棉鞋要纳厚的鞋底,要絮棉花,要缝纫,每一道工序都是很耗费时间的,而且价格贵,他们这里根本不产棉花,所以棉鞋也就比皮毛的鞋便宜一点点,其实也是挺贵的。有钱人家穿皮的、毛的、棉的,可好多穷人家,就是普通的鞋里塞上乌拉草。
“我也想过了,我刚刚弄了一些原料,我带来了一片,你们瞧瞧。”说着,林雨把毡片拿出来递给了李母。“大娘,你看,就是这个东西。有了这个东西,就不用一层一层的纳鞋底儿了,它本身就可以做鞋底儿。”
李母摩挲了一阵儿,道:“这东西是挺暖和!也挺厚实,是可以做鞋底儿。”说完,又递给了林雪。
林雨道:“这东西耐磨、保暖、透气又防潮,用来做鞋子、鞋垫儿是再好不过的。所以我目前是有几种打算。一是把这东西绞成鞋底,一共两层。上面再缝上单层鞋面儿就成;二是咱们收购现成儿的鞋底子,在上面缝上一层做鞋底,再做鞋面儿;三就简单些,就是直接做成鞋垫儿,把它铰成鞋底儿的形状,直接塞进鞋里!但是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具体的,还是要和大家商量,因为对于这些,我是不太在行的。”
大家俱是陷入沉思,反倒李友峰问道:“大姐,你说的这三种打算,这价格要怎么定?尤其是两层底和单层底的,这价格到底是哪个要高些?”
“我就是不懂,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来这儿。小雪和大娘总给做鞋底卖,这鞋底儿卖出去一对儿是多少钱?多久能做一对儿?”
“我是两天能纳出来一个,娘是三天能纳出来两个。咱们卖的时候,是十文钱一对儿。”林雪答道。
“那加上鞋面儿呢?”
“加了鞋面儿其实也不值什么钱,因为普通百姓家,都是随便用点破布缝一层又一层,很少会出来买一双鞋穿。而咱们做的时候,加鞋面儿也就是加黑色的,平常人不会穿太漂亮颜色的,能穿漂亮颜色的有钱人家,也是要绣花的。所以咱就算加了鞋面儿,也只多卖那么一文钱,还倒不好卖了,其实并不值。”
“哦,也就是说,有钱人家会出来买鞋底儿,然后自己做鞋面儿?”
“基本是这样的。”
林雨陷入了沉思。她买的毛毡是七文钱一尺,一尺大约是三十厘米,寻常人的脚宽是十厘米左右,再加上一尺布的幅宽是四尺五,那么一尺毛毡做鞋垫儿就能做上八双。若了每双鞋垫儿卖三文钱的话,一尺毛毡就净挣十七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