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鞭出现在视线中的瞬间,许持目眦欲裂般看见柳春身后的山门台阶上缓缓走上一队人,领头之人长发高束眉宇英气迫人,一身银鳞铠甲曾受皇帝钦赐,那人目光冰冷,直直看向了站在屋檐上使鞭之人。
鞭头失力,柳春拣回一条命般飞窜到骑马之人身前,同时转过身狠狠一掌拍在棺木之上,也拍在许持心尖。
许持脚步猛刹,举剑立于八卦门前,深深看了眼对面的慕容吟还有面前的棺木,他知道屋檐上站着的人是谁,毕竟她刚刚还对自己甩过鞭子。而慕容吟此刻出现在这里,难道沿途都不曾遇上二胖和远宸?
“夫人,玩够就该回家了。”慕容吟声音冷淡,眼中似要飞出刀片。
许持竖起耳朵听着屋檐上的动静,沐婕萝身形僵硬,却没有犹豫出口便道:“慕容盟主,幸得多年照料,只是如今教主既薨,温萝无法再侍奉于盟主身边了!”
一句夫人,一句慕容盟主,两人态度已见分晓,许持毫不怀疑慕容吟的面容可以裂开然后钻出一只怪兽,而听到“薨”这一字,他自己都险些保持不住平静的脸色。
慕容吟虽然脸色奇差,却在看到自家夫人时没有一丝惊讶,可见他早已心中有数,不曾针锋相对也只因周围言多口杂。可沐婕萝不是他,沐婕萝毫不在意自己在这群从京城而来的盟主之师如何看待自己,反正自己易容本领高超,换张脸又是一个人,何惧诽议?
“既然白孔雀已死,那孔雀教便是一盘散沙,诛灭指日可待,你若回头是岸,我愿不计前嫌。”慕容吟上前一步,紧紧盯住屋檐上那一抹绛紫身影。
“是吗?”沐婕萝歪头笑了笑,盯着慕容吟冷声道,“慕容盟主就如此肯定孔雀教会如一盘散沙一击便溃?若是我等誓死守卫,若是我们带着教中所持的舍利子碎片一同毁灭,盟主大人还想诛灭吗?”
慕容吟瞳孔骤缩,许持双拳紧握,不动声色地朝慕容吟投去一抹目光:“慕容盟主?”
慕容吟义正言辞地对许持道:“许少侠,切莫轻信!今日我等便是为了替八卦门解围、避免发生惨剧而来的!”
“盟主大人,敢问一句,我教叛徒玉关临可仍旧在朝廷大牢中关押?或者在我离开后已经转移到了盟主府中好生款待了!”沐婕萝大吼一声,长鞭飒飒排拍击地面如若炸雷,带起风尘撩起了许持一抹长发。
慕容吟双唇紧抿,看向沐婕萝的眼中甚至带上一丝哀求。
“盟主大人,是温萝未能隐藏好反而让你利用一遭,我以为枕边人一无所知,所以尽心尽力替你医治予你疗伤,实则你却知晓我所有与教主的讯息,我以为柳春是孔雀教的人,却不想他其实是你的人。”沐婕萝淡淡一笑,鞭子却握的更紧。
许持喉头一哽,莫名多看了慕容吟一眼。
柳春神情古怪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孔雀教余孽……我以为你已弃暗投明。”慕容吟额角青筋暴起,一字一句紧紧盯着她说道。
“夫妻一场,我怎会不知你?你分明不是信我弃暗投明,你恨不能我日日与教主传递讯息,你好随时知晓孔雀教动向吧。”沐婕萝毫无顾忌地笑道,慕容吟的脸色越来越差,许持暗暗朝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向他。
“温儿,你若是再如此口无遮拦,我便难再保你了。”慕容吟深吸口气,沉沉说道。
“慕容盟主何曾保过我孔雀教之人?可怜我的教主当年还一直以为你舍命救他,殊不知那一箭是你取得他信任的踏脚石,你所有的病症也都是装出来的!”沐婕萝怒吼骂道。
许持脸色一白:“慕容盟主,你早就知道……”他开口欲问,却不料沐婕萝已经轻功甩过他头顶,指向慕容吟而去。
慕容吟脸色一沉,立马拔剑相抗,昔日为人称道的同林鸟在北风凌冽的山顶大打出手,许持身后的孔雀教杀手和慕容吟身后的武林之师却不敢上前插手,万一伤到哪位,这可是曾经的情深伉俪!
“温儿,不要再闹了!”慕容吟怒吼一声,剑刃将长鞭从中间挥断。
沐婕萝眼神一厉:“慕容吟,唐门之灾根本不是教主所为,玉关临篡改教主命令对唐门弟子大开杀戒,分明是你的指示!是你在闹!”
慕容吟深吸一口气,伸手欲擒住她:“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柳春眸色一暗,拔剑迎上:“慕容盟主,家法不严,柳某助你!”
眼看着沐婕萝就要敌不过了,慕容吟怒吼道:“柳春!”
柳春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盟主大人,你可别忘了上头那位的指示,只要舍利子碎片,违者可诛。”
许持分明听出话语中威胁之意,可“上头”那位又到底是何人!?难道果真如他所想,背后一直有人在策划一切,连段无量都深深畏惧且为之?
“几位如此欺负我家左护法,真当孔雀教除却妇孺便剩小人了吗?”姬羽冷笑声从四周传来,接着便听惊呼声四起,许持当场就给跪了:“姬羽,你哪里弄来这么多蛇!!!”
各种品种大小的蛇从四面八方涌上山顶,原本还从容不迫的柳春瞬间白了脸。
许持虽然不怕蛇,但突然看到这么多也膈应,何况在这种天气里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蛇出现,姬羽果真是有几番本事的。
不知为何,姬羽前来助阵沐婕萝,许持竟然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或许是因为两个敌我不明的男人对上沐婕萝这么一个傻大姐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