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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古玩商行。
夜已深,后院里那破成两半的水缸还躺在地上,但院中三人却兴高采烈地举杯庆祝。
陈千雪脸上满是醺红,眉眼带俏地看着古川。
陈千强则一改赴会前的愁眉苦脸,端着个酒杯不断地敬古川酒。
“明天还要开门做生意呢!大哥,少喝一点。”陈千雪劝道。
“怕什么?自己当老板,就图个自由,明天上午歇业半天。”陈千强大手一挥,好像还是那个指挥上千号员工的陈氏集团的董事长。
“对了,古川,你那个血龙珠手串是从哪里拿过来的?”陈千强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我们商行里好像没有那个东西吧?”
“就是那个血龙木手串。”古川回头看了一眼檐上的吞脊兽,此时夜月洒下,刚好那黑影又映到陈千雪房间的窗纸上。
古川心中一动,想起那天陈千雪房内“闹鬼”的事,那开启的柜门,似乎——
正想着事情的古川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怎么可能!”陈千雪已经有了点醉意,自从西南十万大山回来后,她还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不单单是在展宝会上出尽了风头,而是能和爱人在一起为一件事共同奋斗,这让她想起了以前在月华新城和古川夜探白夜古城的事,这回还多了一个哥哥,陈千强。
陈千雪的手没轻没重地拍得古川生疼,见古川转过头来,她又接着往下说:“那血龙木手串和血龙珠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两个的差别就是石头和翡翠,除非你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嗝——”
陈千雪打了个酒嗝,缓缓倒了下去,趴在桌上,嘴里还在嘟囔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然后又是一顿胡话,陈千强好笑地看着妹妹,“不会喝酒还硬撑,来!妹夫,干了这杯。”
“好!”古川举起酒杯,突然想起什么,惊讶地说道:“大哥,你刚才叫我什么?”
“嗯?叫你什么?”陈千强忙举起酒杯掩饰过去,“喝喝喝!那么多废话。”
月夜、小院,半剖水缸,趴在桌上沉沉睡去的女人,两个男人觥筹交错,酒话连篇,情意也持续升温着,只有那吞脊兽仿佛亘古以来就蹲在那里,看着院里的一切,尽收眼中。
“头好痛。”古川从床上醒来,四处看了一下,才发现居然是陈千强的房间。他推门出去,只见陈千雪拿着一个脸盆往外走去,还披头散发着,惺忪睡眼半开半合着,没看到站在门口的古川。
“早。”古川招呼了一声。
陈千雪像是见鬼一样转向古川,突然尖叫一声,丢了脸盆就往屋里跑。
当啷啷——
脸盆在地上打着滚,过了半晌才停下来。
古川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吓人吗?”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陈千雪才从屋里出来,这时已经收拾妥当,头发也扎起来,脸上还化了一个浅浅的淡妆,再没有刚起床时的邋遢劲。
“你怎么睡在这?”
“我也不知道,可能昨天喝醉了,被大哥抬进去的吧。”古川想不起昨夜发生的事,只能依常理推断着。
“切,就你这酒量还和我哥喝。”陈千雪鄙夷道,却走过来挽着古川的手并肩往前院走去。
刚入前院,就听到卡车的声音和一群吆喝声。
“小心点,这里面可是司鼓晨钟的仿品。”
“慢点,再慢点。”
“对,对,不要往上叠,下面吃不住力。”
古川和陈千雪肩并着肩走出去,看到陈千强正精神十足地招呼工人们搬运货车上的一箱箱货物。
“大哥,龙泉的货这么快就到了?”
“对啊。他们放到一起发,通宝阁的、仿古工艺厂的还有那个万无寿的。太多了,估计光运货就要一天。”
陈千强满面春风地说道,看向那货物的眼神就像是一头巨龙看到闪闪发光的财宝。
有了这些古玩充实货架,小陈古玩商行的生意才算正式开始。
傍晚。
斜阳在青石路面上无聊地拉长人影,一道道地横亘过去,像是骑士列队冲锋时的长枪林。
古川、陈千强、陈千雪三人坐在箱子上,发愁地看着这堆满整个商行还放不下的货物,有些多出来的箱子只能暂时放在路上。
“怎么办?”陈千强问道。
“要不租个仓库?”陈千雪提议道。
“这么晚了到哪去找仓库?”古川否决道,“而且这些东西大多都是易碎品,搬来搬去的要是有个损伤,就亏大了。”
“那怎么办?”陈千雪一摊手,“晚上睡在这上面守着?”
“唉,要是有个地下室就好了。”陈千强憧憬道,说着就起身把屁股下的箱子往里搬去。
“大哥,干什么?”
“往里搬啊,再挤挤总能腾出地方的,总不能真的放在外面吧。对了,把那水缸扔了吧,多占地。”
古川走到里院去收拾那半剖收缸,陈千雪回到自己房间,看看能不能腾出些地方放货。
破缸里还有水,古川在堆积如山的箱子里仔细地踩着步子,生怕踩碎了某个陶罐,或是压坏了瓷器,好不容易才在破缸旁边找到落脚的地方。
古川弯下腰来一用力,水缸被他抬起,只是那缸里的水一晃溅了出去,落在地上,弯弯曲曲地流向墙角。
只见这道水迹留得极长,仿佛草蛇般甩着尾巴绕了一圈一直到了陈千强的房间门口才消失在石缝中。
古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