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一个人。
所以他叫了一大帮的兄弟在小李饭店了里吃饭。
选择小李饭店的原因,不是因为这里量多价格优惠,而是这里人多,热闹。
他现在不想一个人,不想耳边太清静,生怕一静下来又会听到那个“救我”的声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一切和耳朵里听到“声都像是隔了一层水幕似的,总觉得有些隔膜,看不清楚、听不清楚。
仿佛自己和身边这些兄弟身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大哥!大哥!”
一个声音把齐暴从隐约的心境中唤了出来。
齐暴看到满脸通红的胖子嘴角滴油地凑了过来。
“大哥,明天我们还去那个摄影棚吗?”
齐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其他本来都在喧闹的兄弟也都停了下来,齐唰唰地看向齐暴。
照以往的惯例是要骚扰到古川他们给钱为止。今天的老大有些奇怪,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去!怎么不去!”齐暴硬着头皮咬开一个啤酒盖子,咕咚咚地往肚子里灌。
耶!
一帮混混欢呼起来。
胖子现在虽然有些酒意,但是看齐暴总觉得老大今天有点不对劲。以往的齐暴和兄弟们混时不会是这个样子,多多少少是讲些老大的派头。
齐暴把一瓶酒喝完,连一口气都没喘。所有人鼓掌叫好。
“老大海量!”
“威风不减当年啊!”
“想当年,是把西城豹哥喝趴下的人!”
“照我说豹哥算什么,现在也是个废人了,老大什么时候杀到西城去,把他的地盘也接过来。”
听了手下的吹捧,齐暴更飘飘然起来,一时间似乎连刚才惦记的那些事也抛在脑后。
他随手拉过身边一个女人,就朝那红唇上贪婪地吻去。
那女人娇嗔一声,在齐暴胸口不痛不痒地捶了一拳,却嘟起红唇迎了上去。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
齐暴看着那张还算标致的脸庞越靠越近,鼻尖已经嗅到了女人身上香水的味道,突然间一股恶臭钻入鼻孔,像是在下水道里腐烂了好几天爬满了蛆虫的老鼠尸体。
齐暴嫌恶地猛一抬头,避开那红唇,那张脸却突然变了形象,换成了一张坑坑洼洼,像是被火烧过灰焦脸庞,依稀可以认出是个女人的脸,只被火烧过,那五官都已经变形,只是勉强留在原先的位置上,脸上的皮肤则像是高温下的塑料,在重力作用下,变软融化、一滴滴地凝成珠子往下流去。
乍看到这火烧的脸庞,齐暴身上像是被无数蝇虫钻进钻出,整个躯体仿佛都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布满细小孔洞的蜂房,里里外外浸着麻痒难止的搔意。
啊!
齐暴大叫一声,往后跌去,后脑似乎撞到什么东西,一阵剧痛,然后昏了过去。
……
“大哥、大哥、……;”
齐暴的意识渐渐清醒,他听到了熟悉的叫声,然后后脑的剧痛让他叫了出来,“好痛。”
他睁开眼,只见一张胖脸悬在他上空几厘米的地方,两只眼睛对上他的目光,他看到了胖子。
“老大醒了。”一帮人低呼的喜悦声传来。
齐暴在发现自己现在躺在床上,周遭都是白色的墙面,鼻子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这里是哪里?”
“是朝阳医院。”胖子又靠近说道,“老大,你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我们送过来,大夫说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不碍事的。”
“脑震荡?”
齐暴摸了摸后脑勺,那里已经用绷带缠了好几圈,绷得头皮发紧。
齐暴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医院的天花板只是一面被刷过的粉墙,没有多余的塑料板,所以他可以直视无碍,只是还不免让他想到了今天在启明摄影棚卫生间里的不愉快经历。
然后他大脑的神经回路又开始发挥正常的作用,让他清晰地回想起晕倒前他看过的那个张被火烧伤的脸。
齐暴猛地坐起,眼前一黑,眩晕感冲到头顶。
胖子他们大惊,忙过来扶住齐暴,“大哥,你现在还没好,还不能下来。”
齐暴抱着脑袋,像是吃下一大口冰棍,冰到了痛点似的。
许久,齐暴开口道:“你们都先出去,胖子!你留下。”
等手下散去,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有什么事?”
他看到老大本来是要去吻那个陪酒女的,却没想到还没亲到就一个后仰铁板桥倒了下去,砸到了桌角。
当时除了和一干兄弟手忙脚乱地抬着老大来医院,稍得空闲,他就把那负责叫来陪酒女的兄弟狠狠地斥责了一遍。
“马子素质这么差!你从哪里找来的?你看,肯定是吃了大蒜把老大给薰过去了!”
那个兄弟很是无辜,“这些都是阿姑那边叫过来,脸蛋我不敢保证合老大胃口,可怎么会吃大蒜来见客人呢?不信,你自己去闻一下。”
胖子当然不会真的去闻,他只是想找些事情去发泄一下,虽然他没有看到摄影棚里的脏东西,但是齐暴的反常表现还是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老大这么古古怪怪的,身为下属也不好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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