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恭敬道:“这位大官人,手中的宝剑……能否给小老儿看上一眼。”
“有何不可?”展昭微微一笑,将巨阙递出。
巨阙乃是春秋神器,青铜所制,剑身沉重非后世精钢剑可比,故而出鞘声浑厚沉闷,“嗡嗡”不绝,宛若龙吟。
高达二叔握剑的双手不住抖呵,连一把山羊胡都激动得一翘一翘的,只听他颤声道:“小老儿铸了大半辈子刀剑,今儿能见到这上古神器,也算是开眼了!”
上古神器?那一定老值钱了!话说上回这剑搁咱脖子上,就觉得不一般……潘盼憋不住好奇,又凑上前去:“大爷,这剑叫啥名?”
未听清高老头说些什么,整个人已被一只大手凭空吊起,在离地滑翔了一段距离后,稳稳落在屋外空地上。耳边还传来某人可恶的声音:“没事,舍弟向来言不着调,别理他就好……”
推搡之间,出了高记。跟在展昭身后,潘盼仍是一肚子不服。
“你干嘛动不动拎人?”朝着展昭左肩就是一下。
“你凭啥把咱当麻袋乱扔?”对准右肩又是一记。
“你……你居然还冒充我哥!”再推一下,面前的人墙不动弹了,潘盼气呼呼停住,“干嘛不走了?”
展昭一双俊目灿若晨星,忽闪之间,某人眼前一片金星飞舞。她赶紧将目光下移,心道:别以为你一放电,咱就晕菜!
“等你推够了再走不迟。”型男背手而立,语气轻快道。
潘盼一时语塞,无奈挥手:“去棺材铺,去棺材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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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丰寿材店在石头圩中街,距高记不远,盏茶功夫便到了。店门不像旁的铺子四敞大开着,只露出小小一扇夹门,供人进出。老远望见,宛若一黑黢黢的洞口,让人觉着说不上的压抑。
潘盼在门前拉住展昭,低声问:“这棺材店做的是死人生意,咱俩活人进去该怎么说?”
展昭眨眨眼道:“编派一个不就得了?”
“那多忌讳!”她东张张,西望望,忽然瞧见店门上贴一白纸,黑字儿写着“老丰寿材店征收学徒,有意者入内详谈……”招聘启示?她来了精神,一把拽过展昭,指给他看。
“能打探消息,还有银子赚,多上算呐!”某人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劲头。
展昭知晓她老毛病又犯了,提醒道:“如此一来,只怕不妥。”
“有何不妥?听我的,准没错!”潘盼不耐烦道,“快点,找块布把你那宝贝剑缠好喽,别唬到人家。”
展昭一时也无甚好主意,堂堂南侠竟由了某只利欲熏心的熊猫摆布。二人转到僻静角落,稍作装扮,复又折回寿材铺子。
这老丰寿材店还真是名副其实,棺材品种丰富得很。偌大的店堂满满当当堆放了几十口,大的、小的、整漆的、雕花的……环顾一周,只见棺材不见人,潘盼心下疑惑,忽听到有节奏的“呼呼”声,循向声源,正是屋角一黑漆棺木所发出。
“喂,那边……听到没?”她拽一下展昭衣角,颤声问。
展昭点头,身形一闪,几个提纵便跃至棺木附近。看清情形,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个小伙计借棺木遮掩,藏在后头打瞌睡来着。
见这伙计呼得抑扬顿挫,潘盼倍觉恼火,差点儿没被你吓死……跳上前猛拍他肩膀喝道:“老板来啦!”
“哪,哪儿……”小伙计睡眼惺忪,惊得猛一抬头,又恰巧撞到了棺材板上,“哎哟,吴伯,你老饶了小的罢!”
“喂,你醒醒!自己乱撞,别赖人啊你!”潘盼不满道。
小伙计此时方清醒了,忙站起身道:“二位客官,来小店可是要置办寿材?”
潘盼摆手:“门上说你们这收伙计?”
“噢,你们是来讨生活的。”小伙计恍然大悟道,“等会,我去把吴伯找来。”
不多时,方才那伙计便引了一位葛衣老者前来。潘盼悄眼打量,这吴伯约莫五旬开外,浓眉鹰目,体格匀称,看似十分康健。
“这位是吴老板?”她忙拉了展昭一同上前施礼。
“俩位走眼了。老身是此间的管事,像七扣他们,都叫我吴伯。”老者指着刚困觉的那小伙计答道。
“嗯,吴伯。我叫熊盼,这是我大哥熊飞,才看到告示,我们哥俩想在这儿寻份工做。”不久前还吹胡子瞪眼指责别人冒充的某只稀有动物,此时大哥大哥的叫得格外亲热。
展昭也不作声,只在一旁看她如何周旋。
吴伯爽快道:“咱们这也就些力气活,工钱不高。你们若是吃得了苦,留下试试也无妨。”
“没事,能行。我哥就是反应慢点,不太会说话,力气大着呢。”她时刻不忘促狭展昭两句,以报高记刀铺被损之仇。
“那就好,老身先带你们到作坊见识一下。”吴伯点头道。
“有劳吴伯。”
石头圩的老字号多是前店后坊,穿过屏廊,内院就是工匠作坊。三人一道走着,潘盼凑在吴伯身前,搭讪道:“吴伯,您老在老丰店干了不少年了吧?”
“是啊,二十来年了。”
“听人说咱们店东家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您老这般受倚重,办事儿一定有大能耐。”潘盼大拍马屁。
几句奉承话说得吴伯是受用无比,面上七瓣八楞的皱褶全舒展开来,略带几分得意道:“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