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赫连雪退回廊道上,满脸茫然失神,直到发现华锦媗竟坐在廊道栏杆上等着他。他急忙朝她走过去,华锦媗刚抬头,他就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她的脸,一点一寸细细抚摸,像是要确定什么,一遍一遍摸着她这张青春较好的脸庞、明明熟悉至极却倍感陌生的轮廓。
华锦媗皱眉看着他,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廊道另一头蓦然传来几个男子的嬉笑声,赫连雪来不及收手,这一幕就被那几人撞见。
走最前的方义博当即笑道:“哟,看来我们是打扰了雪师弟和华小姐的二人好事呀?可不对呀……这华小姐不是与凤家世子拜堂成婚了吗?哎哟,看我记性,这婚还未成并非夫妻,所以我们雪师弟就要趁早下手了是吧……”遣词造句全是挪揄与酸讽,听得华锦媗耳中生厌。赫连雪亦是没有好脸色,遂淡淡问候一声就准备带她离开。
方义博瞳孔微微一缩,见赫连雪当着众多师兄弟竟给自己摆出一副臭脸色,面色被落,当即拦路要给二人难堪。
赫连雪看在同门份上姑且避过,奈何方义博不知进退,他顿了下,回头冷冷扫了方义博一眼,这寒意——让方义博咯噔了一下。旁人见状,也急忙拦着方义博别再胡说八道。赫连雪就伸出手扶着华锦媗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远了,华锦媗便轻推开他的手,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赫连雪,看来你的适应力挺好的,这么快就进入国师一职的角色。”
赫连雪道:“我对国师职位并无强烈兴致,只是先生让我当,我就会当。因为这些人里面除了我,没几个像样。”
华锦媗笑:“看来焚音当初挑徒弟的眼光,不怎地?”
赫连雪道:“那也没办法,谁让蠢人太多。这世上聪明者原本就少!”话虽自负,却是实话。
“可蠢人偏偏是最会拖后腿设绊的小人——”华锦媗捻着袖口上的刺花,奉劝一句:“待明日焚音入宫宣布换职,你就得小心这些蠢人了。”
翌日,焚音就早早入宫。
华锦媗未醒,赫连雪站在她房门外候了片刻,询问婢女有关她的身体状况。婢女说华锦媗一切渐好,只是昨日吃糕点时似是又哭又笑。赫连雪追问,婢女也不甚明白。
赫连雪算了算时辰,距离她昨日起身时辰还早,就出门再去买糕点。只是到了凤翔酒楼,发现生意实在好,就连打包糕点的人都排了好几位,自己怕是要等上一阵。但隔了半盏茶的功夫,店小厮就拎了食盒越过层层人而递给他。
赫连雪诧异地挑眉,等久的旁人顿时不满为何他“后来先到”?
店小厮眼底有些慌乱却立即解说是因为赫连雪要的糕点简单易做的糕点有两三款需要慢工出细活的。这吹捧的话,让旁人也就听得舒心不闹了。店小厮这才赶紧向赫连雪赔罪,然后甩着汗巾送他出酒楼的门,见他走远了,方拍着心口暗叹幸好。
赫连雪拎着糕点有些疑惑地走回国师府。按照华锦媗那习性,简单易做的糕点能入她口吗?他好奇地打开食盒看,发现里面的糕点跟上回买的一模一样,仍是些玲珑牡丹鮓、单笼金乳酥、水晶龙凤糕什么的,从色泽、造型、用料来看,不像是所谓的简单易做。
回到国师府,赫连雪径自走向华锦媗的厢房,可婢女说她苏醒后就跑去书房逛,他就赶紧绕到焚音的书房去,见她抱着一沓书坐在软榻上,看完后便丢得满榻都是。
赫连雪提着食篮搁到榻前的茶几,然后坐在华锦媗身边,将这些制线松散的书一本一本收拾起来。他徐徐道:“这些书籍世上罕见,先生就连晒书时都舍不得让我们碰,你倒真是喧宾夺主,大胆得很。”
“书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些书看完背完,它的价值也就没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华锦媗说道,望着茶几上的食盒,眼峰微微闪了下。
“你糟蹋先生的好书也就算了,就别在书房里吃东西,书弄散了可以整齐,但弄脏了又不能像衣服一样洗。”赫连雪将书籍收拾好,就伸手将她扶出书房,起身时发现她面颊伤势终于褪去,在日光照耀中美貌如初。
两人准备挪地方,可走了没几步,就见方义博率着几人气势汹汹的赶来,另一侧还有一个骄傲自负且面色不善的儒士,曾与赫连雪有过口头冲突,叫什么来着,忘了!
两拨人直直冲着走到中央的赫连雪和华锦媗而来。
华锦媗拎着食盒道:“这些人消息可真灵通,这国师都还没出宫回来,他们就已收到消息来找茬了。赫连雪,你说我现在是自行回房,还是留下来旁观呢?”
赫连雪淡道:“无需多久,你就在旁等等。”
“也好。”华锦媗点头,提着食盒走出廊道,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
——国师一职,名利双收,焚音可以轻易开口挪给赫连雪,但其他人如此眼红岂会允许?尤其是那些无能却自以为是的家伙!她望着食盒里五彩缤纷的糕点,拿起一块饶有兴致的把玩,自动忽略廊道上响起的两拨嘶吼声和混战声。
可是在某一刻,她突然扭头望向廊道角落站着的焚音。焚音感觉到她的目光,就扭头扫了她一眼,然后手执圣旨负手而立,继续旁观赫连雪如何单挑前来挑衅的师兄弟。莫怪焚音在万千人独宠赫连雪一个,因为云与泥,从未同日而语!
动了真怒的赫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