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胡同,三十多米外那个宅子院墙的大门前,依然还有潘学高大的侧影。这时,我看见潘学弯下腰,在门前不知做什么。也就一会儿工夫,他就从门前不见了
这里已是秋天了,昼已开始变短,加上天空又转为阴云密布,刚近黄昏时周围就迅速黑下来。如果说,我在系统里一直没怎么感受到时间比外边快一倍,那么这一次算是较为真切地感受到了。当然,也可能只是心理作用——出于紧张。
潘学一离开宅院门,我就赶紧猫着腰,向那个宅子疾步走过去。现在四周一片暗黑,无人在胡同里,我不担心碰上什么人。
到了院墙的门那里,我小心地从门缝里向七八米远的宅子门看了看,发现潘学正在门前站立。嗯,只要一开门,就和那两个欺骗他的人面对面了。
这里离潘学很近,我连大气也不敢出。可是他一直在那里不动,我的处境十分尴尬:如果有什么人正好路过,见我在人家的院墙门外向里偷偷窥视,没准会把我当成梁上君子。
发觉自己心情有些焦躁后,我赶紧让自己平复下来,开始冷静地思考。
潘学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就算是我那次不小心,和方元谈话时让他从对讲机中听到了,我也没说明地点在哪儿。
从“**”“奸夫”那里?那两个人会告诉绿帽丈夫“我们俩今天准点在xx街xx胡同xx号滚床单,欢迎随时随地来观摩或捉奸”?好像不太可能。
推测了下,大概是潘学刚才跟踪了偷情男女中的一个,更有可能是那个男的,毕竟他可能和潘学不那么熟,不容易发现被情人老公跟踪了。而且,潘学这个保安职业也干了有些年头了,大概还是懂点跟踪技巧的。
对了,我跟他在客栈门前说话时,他眼睛也没瞅我,可能就是在盯着那个人。那个男的已来这里多次,熟悉情况,不走大路抄近道,潘学跟踪当然也就会那么走,所以我后来就没在大路上看到他。
他跟踪来到这里,自然被跟踪的那一位也不会早到多少时间。男女双方已不是第一次幽会了,不会急吼吼地一进屋马上就脱衣脱裤开始滚床单大战,可能会更重视情调,先来些感情上的交流,制造些浪漫的氛围,这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在这时,冲进去捉奸不是个恰当的时机,因为捉奸的一项基本原则就是,让对方无法抵赖,最理想(貌似侮辱了理想这个词)的时机就是俗话讲的,“捉贼拿赃,捉奸在床”,潘学不会不懂这一点,所以,他一直在等待那个最合适的时机到来。
我这样的推理,自己觉得还是挺符合逻辑的,也和目前观察到事态相吻合。
时间在流逝,没有计时工具,也不知等了多长时间,前一阵我还觉得时间挺快,现在又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由于天黑下来,我注意到有些人家的窗子已亮起了昏暗的烛光。这间宅子里也有了灯。就在烛光照到门扇上时,我看见潘学迅速蹲下身去。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该来管这个很尴尬的“闲事”,看来潘学十分冷静,应该不会在失去理智下做出什么事,这么等下去啥时是个头啊。
但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极轻微的声音,接着就发现,宅子门口潘学那蹲着的黑乎乎的身影不见了,却见一扇门在轻轻晃荡着。啊,他进去了,开始了行动!
潘学在宅子院墙门前,我在胡同口。他运动进了宅门前,我便接管了他在宅院墙门口的阵地。现在,他运动到了里边屋里,我亦步亦趋,又接管了他在宅门前的阵地。
到了这里,我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而且还很清晰。
只不过,我显然已错过了潘学冲进去那一瞬间的惊愕场面。现在听到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竟然显得很平静“……来得正好啊。其实我也料到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听不到潘学的回答。也可能他并没有回答。这让我有点揪心,如果我只是像窃听特工那样光听声,又怎么能准确判断屋里的形势呢?我急忙寻找门上纸窗格上的缝隙,并没有找到,却发现纸糊的窗纸上已有个现成的小圆洞,啊,这一定是潘学搞出来观察孔,我也来接管了吧。
我将眼睛贴了上去,马上烛光便射进了眼中。据说人所接收的外界信息,眼睛毫无争议地居功至伟。我就仅仅从这么个小洞瞄了下,便迅速将屋内的形势搞清了大半。
最引人注意的,当然是潘学此次行动的对象,那一对男女——当然,有作者常爱把偷情人贬为“狗男女”,我可不想带这么强的褒贬色彩——确切无疑地是在床上,但要咬文嚼字的话,更准确地说是在炕上,对,就是北方那种睡着很热乎的家居设施,原书中常写到,而且确切无疑地滚了床单,只是不知道是滚完了还是正滚当中被潘学“叫停”的。
现在,女的用一床大红大绿颇有民族色彩的花被子围在身上,并没有将身体暴露在外,这倒好,可以免得我“涉黄”描写了。而男的,就那么光着上身。同我的猜想完全不同,他毫无惧怕的表情,甚至看来还有那么一副洋洋得意的神色。
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点着两根通红的蜡烛,摆着几个小菜,两个杯子,两副筷子,一坛——“体面又实惠”的“小酒”。“今天你品了没有?”显然,他俩今天品过了——不知几杯。不过从潘学等了那么长时间来看,肯定得有好几杯。
要是没有潘学那么一个大个子站在地当中,摇曳的烛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