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思潇并没有说什么话,可能刚才他就已经机灵地解读出了我的用意,但我还是能看出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让我更意识到这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是的,我刚才已告诉他,准备扶上台的“准皇上”被毒死了,现在又告诉他抓到的皇上又是个假冒的,这自然意味着真皇上已是漏网之鱼。
唉,我这纯粹是在充当倒霉的报丧人角色呀。
我从一个“打酱油的”,变成了“打鱼的”,真的已经上了“贼船”——不,这么说太贬低冯、卜他们,也贬低自己,但我现在的确是参与到事件中了。
还没等我们再探讨什么,就见在一边的柳湘莲突然一跃,就到了假皇上的面前,一把雪亮的剑已架在了此人的脖子上:“说,你到底是谁?”
这个柳湘莲确实有些与众不同,至少现在他的武器就还是用的冷兵器——宝剑,应该就是他家传的“鸳鸯剑”吧,要不是这个时候,我兴许还会向他提个请求,看看这把闻名已久的宝物呢。
也许是他刚执行完潜入宫中监视皇上动向任务的缘故,才没有用上政变队伍的强力配置。
现在这把剑抵上“皇上”的咽喉,我注意到他极轻微地抖颤了下,但嘴上却还强硬地说:“朕当然就是当今天子,你这逆贼,以下犯上,罪不容诛,该当九族全灭!”
如果他真是那个皇上,那他的不怒而威,他的高傲和尊严,决不会是这种对骂式的回应,也许真会用最高的轻蔑无言来回应。他确实没那个强势、没那个气场。
不过,我还是得说,这个替身也还是很敬业的,至少在马上就有送命的危险时,还没被吓得马上招供,嘴上还在硬扛,和我那“咽(喉)对”史鼎剑时的大无畏表现足可比美。
我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这一帮子人,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有元妃娘娘,当然,这也不算太意外,因为这就是她所在的宫。如果刚才不是有更为紧迫的事,我进来后一定会首先寻找她。还好,她并没有见过我,双方等于是陌生人,否则,以我和府里那么“亲密”的关系,却让她受到这样的对待,我一定会感到相当尴尬。
在她的身后,我又发现了另一个算是“显赫”的人物:戴权,也就是戴力的哥哥,当然,我这时已经知道,两人其实并非一奶同胞。这位戴权被送到宫中后,后来得到宠信,家里也跟着兴隆,他老爹又娶,生下戴力,两人相差有十几岁。
看过这两个“大人物”的表现后,更证实了我的判断。两人对“皇上”的生死并不太在意,对,我能识别出来。
这时,我听见卜思潇已经说话了:“柳兄,算了吧,不必再问他了。”
柳湘莲也就马上将剑尖从那人的咽喉下收回,退回到卜思潇的身边,将剑插回鞘中。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一边的小二少却突然说:“请公子将剑借小弟一用!”也不等柳湘莲答应,便已经把剑从鞘中抽出,闪电般冲到了跪在地上的戴权身边,怒吼道:“老贼,我可找到你了!”
还没等我们意识到怎么回事,就听见戴权一声惨叫,那把剑已刺进了他的肩部。
戴权嚎叫起来:“你这小哥儿,本公公根本就没见过你!”捂着肩上的伤口,一副痛不欲生的可怜样子。
小二少悲愤地叫起来:“你这老贼,你烧成了灰我也认得你!那天就是你带人到我家,用毒酒将我父毒死的!这一回,我的哥哥也被毒死了,我与你仇恨不共戴天!”
戴权暂时停止**,“不管你老父是谁,都和我无关,本公公不过是奉旨行事,别说是咱家,就是圣上让你自己去杀了你的老父,你又敢说什么?”
小二少看来也是这么认为的,觉得刺了这一剑已经“量刑适当”,当下便转过身,走到“皇上”身前,也不说话,抡剑就要砍下去。
“皇上”终于不想扛下去了,急忙喊道:“这位公子,快住手,小人确实不是当今皇上,也是像戴公公说的,不过奉命行事而已,杀了我,你也报不了仇的。”
小二少的剑也就适时在离他脖子一尺外停下来。
卜思潇已经走过来,喝道:“你这个人还算识时务,不想当这个替死鬼了。好,那我问你,你顶替的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假皇上用袖子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汗水,说:“小人实在不知道呀。”
“不知道?你总该明白,撒谎会有什么后果吧?”卜思潇冷冷地问道。
皇上的“替身”忙不迭地说:“不敢撒谎。小人是下午时分被人匆匆用一顶小轿抬进宫里的,戴公公让我换上圣上的便装,老老实实待在书房里,看那什么电视。小人这一看,也确实看入了迷,老好看的啊。直到晚上时分,听到外边好像有些动静,后来,就是戴公公领人将我带到这里,直到大王您(他居然将卜思潇称为大王,显然以为他是草寇之类的人)打进来,就糊里糊涂被你们抓住。戴公公悄悄跟我说,让我继续扮圣上,我就照做了,所以前边没说实话,还请大王饶了小人的罪过,小人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卜思潇没有再说什么,大概认同了此人说的是实话。他走回原来的位置,向柳湘莲轻轻点下了头,说:“柳兄接着问吧。”
柳湘莲接过小二少使用完双手恭敬奉还的宝剑,大步走到戴权的面前,大声喝道:“老阉宦,快说,你的老主子跑到哪去了?”
卜思潇把拷问皇上下落的事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