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解释般地说:“现在的人,尤其是年轻人,都说不得一点批评的话,有的人甚至为这动刀子、自杀呢。你总该记得,那回我是怎么对你下通报批评的吧?像你这样给公司做过贡献的人,我都不开面,小卜这样的新人,更不会给他特殊照顾了。除非我不在这个位置上,那就无所谓了。其实,我俩个人关系没什么,还在一起打过游戏呢,我还挺佩服他的技艺。”
“我开始也认为他是胡闹,就是个游戏玩家,别的嘛事不懂。不过,我最后是跟着他走完最后一段路的,认识转变不少。他还是有勇有谋的,真有点大将气度,准备很充分,也能随机应变。那里面的人对他很敬佩,称他是‘将军’呢!他是真心想帮公司的忙,认为不必要一味讨好官府,杀了史鼎后,矛盾早晚爆发,威胁项目。他认为他的行动就能防止形势恶化。其实要不是阴差阳错,也真可能成功。失败后,他又把事全揽在个人身上。本来他要逃跑很容易,为什么没跑?他就是考虑到他一走,里面当然会要他,咱们当然决不能交出他,这关系永远恢复不了。就是他把责任全揽了,牺牲自己,我去才能谈成。他不是个不负责任的捣蛋鬼。”
钱智商仍不为之所动,说:“老晨,还有什么别的要说的么?”
我也知道他不会轻易改变观点的,便又从通报情况的角度,说了我还没告诉他的一件事:“这里面还有他受人鼓动的因素。那个任石屹,就资助他银子和宅子,吹捧他是孙中山似的改朝换代的英雄,自己是资助革命的实业家。”
这件事倒是立即引起他的注意,说:“这个奸商,倒真会两头押宝,赢了大赚一笔,输了就狠狠报复咱们一下,这家伙,可真是个人精啊!”他立即就分析出来大鳄的用心,真是够敏锐的。
最终还是没能说服他。是的,作为一个负责人,他特别看重员工的动机和效果,成奋清曾经害得他两次挨了耳光,他并不在意,因为认定小成是认真为公司做事。
而这回,他一直认为小卜是个人在玩游戏,想当皇帝,这当然绝不可原谅。
他大概只记着小卜那首藏头诗,并不理会人家后来已转变了想法。
钱智商不去,甄工当然也不会去的,两个领导在这方面确实一直默契地保持一致。
我到医院去找老贾,不想在电话里告诉他这个失望的消息。
几天不见,老贾瘦了许多,小卜父母伤心过度,诸事都由他来打点。
“谢谢你还敢过来看看,愿意过来看看。”他话里有话。
我知道公司个别人说卜思潇是搞破坏,甚至是恐 怖 分子,把恐怖活动搞到虚拟世界去了。是不是他也听到了?很有可能,部里几个铁哥们儿消息灵通,也不会对他隐瞒。
“什么敢不敢的,愿不愿的,我当然应该来的。不过,领导不会来了,抱歉,我提了,没起作用。”我说。
“能理解。本来我也没抱什么指望。你就是他的领导,你能来,也就行了。”他说。
我心想,其实小卜最不在乎的可能就是单位、领导这类事了,不过,我也理解他父母、老贾,他们有很强的所谓的“归宿感”吧。
我便慨然又带点自嘲地说:“这样吧,我就说我是代表公司领导来的,表扬下小卜工作,安慰下他父母。反正我在里面也是一贯打冒支。”
他很感激地点点头,“按你在里边的职位,这个规格还是相当高的了。”
我们俩对视苦笑了下。
都说是无巧不成书,或者是阴差阳错,在虚、实两界同一个事件中死去的两个人——真实的人卜思潇和虚拟角色元春,竟然赶在了内外同一天举办丧事。
当然,这里所说的同一天,并不是指日历上同一个日子,而只是虚拟世界中按我们默认的同步时间,和外边现行的公历时间赶在了一起。
不过,由于虚拟时间是双倍速度进行,所以尽管这两个葬礼我都要参加,但在时间上却不会冲突。我可以先去系统里,完事后再去长治医院殡仪馆。
事关贾府这个最重要的关系户,事件又和我们有一定干系,所以钱智商对此事高度重视,协调组成了由安定公主领衔的“吊唁团”,成员有驸马身份的钱智商、“大国师”方元,公主府幕僚成奋清、金喜莱,护卫严亮、从接待部临时借调的两个女操作员,再加上这种场合不能少的本使臣,共计九人,也算规模空前了。
由于元春是皇妃,实际上这场葬礼是由皇家举行的,他们根本没有邀请我们,所以其实我们只是到贾府吊唁,把戏演给他们看。
不过,府里也只是有官衔的贾政、贾珍等人去了现场,大部分人还都是待在府里。
这一点我已事先摸清了情况。
行前,钱智商还组织“吊唁团员”,商量了方针策略。
我提议:认真投入感情,以情动人,以诚感人,就像诸葛亮给周瑜吊孝一样,让他们认为我们对元春之死是万分悲痛的,这样他们就不会过多去想这和我们有何关系了。
我说完后又感到,这有点厚黑学的味道,要在平时,甄工肯定要揶揄我几句,这个老实人就曾几次对我的招数说过讽刺的话。
但钱智商却马上对此力挺,连连赞好,让大家认真领会精神,照此办理。
我领悟过来,其实他早就心中有数,但有些话以领导的身份就不好说,可能会误导群众 “三观”,通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