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这个补充方案已和钱智商的预想很吻合了,他拍板说:“我看这样就可以了。这个新‘护照’,由老晨和小苍你们两个一起拟吧,这个应该简单多了,不用像咱们自己的那个,写那么多的话。隋声,你负责把这里的各种指示牌、广告牌还有游客须知等,就是外国人需要看的,都加上英文的,翻译尽量咱们自己搞吧,英文好点的都动员起来,省下请外人的钱,就给出力的人发补贴。牌匾、提示、说明书等加英文所需的资金,金喜莱帮着做个预算,支出一下。老方的买卖,以后也要考虑赚外汇喽。各位,咱们就以这次外国专家来为契机,今后这扇大门,要向世界敞开!”
大家脸上都露出了振奋的神色。这的确是“红楼梦幻穿越游”又一个发展阶段,一个里程碑式的事件。
会后我和小苍到了她的办公室,也就是用了十来分钟时间,就把“外国护照”的词定下来了。她发了个邮件给钱智商,不一会儿,他就回件表示通过。这意味着,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至于具体的国名,就等钟老把单子拿过来往上一填就行了,反正都是约定俗成的那些,美利坚,英吉利,法兰西诸如此类,不用我们再拟。
我正要走,却接到钱智商的电话:“钟老今天就来,送客人的国别单子,还有别的一些具体事,现在快到了。我请他直接到一楼找你们,你们等着吧。”
其实不用他交代,我也会等着的。最近一次见钟老,还是他和甄工追悼老同事一起回来那次,把我和钱总给“训”了一通。
他们曾用极大的心血创建了一个学术研究圣地,现在却给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赚钱景区,人潮涌动,像个乱哄哄的集市,已毫无一丝学术氛围。我知道这老先生虽然明白这是形势所迫,情非得已,但肯定心里会有疙瘩的。现在,又搞到连里面的名诗都被“篡改”的地步,连我也觉得太过火了,虽然知道他并不会责骂我们这些“执行者”,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看苍井溢的神情,也是如此。钟老从她一来,就对她有些看法,她自然更紧张。
钟老可能是不知道我们“胡作非为”到了何种地步,也可能只是单纯地为这次迎来外国专家学者感到兴奋,要办的事情交代完后,又自信地说:“这可是‘中心’(他还是习惯用老称呼)第一次有外国研究学者前来,我看他们一定会留下深刻印象——世界上独家全方位模拟真实的超大场景,咱们走在前面了!”看来,他对世界上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很留意。
我看他心情好,请教那首《葬花吟》风险小,便跟苍井溢交换了个眼神,说:“小苍从里边黛玉那抄了她刚写的《葬花吟》,我们发现诗有了不少改动,好像是个全新的版本。我猜想可能是因为她的心情有所变化,对生活乐观些了。您再给看看吧。”
苍井溢马上把那个打印件亮给钟老看。
钟老显然感到十分惊奇,“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态。但当他看起诗来,学者那种研究热情便瞬间高涨,全神贯注。我注意到,他从头到尾看了足足有三遍,最后才长出一口气,说:“真是不可思议啊!”
我和小苍原来惴惴不安,怕老头儿看到这个又会勾起他原有的不满。由于担心那个促成宝、黛木石良缘的“宏伟”计划让他知道了斥为“庸俗”,我们已决定不向他透半点口风,等“木已成舟”后再说吧。但这首诗不行,为了吸引游客眼球,钱智商已决定以“新版本”的名义发到官方微博上,估计他早晚也会知道,不如当面告诉他。没想到,他的反应不是生气而是惊奇,这倒有点出乎意料。
我小心地问:“钟老,此话怎讲?”
他将诗的打印件放回桌上,说:“我不是电脑软件方面的专家,在‘中心’只是做个文化方面的顾问,大概地了解一些人工智能设计情况。比如写诗,好像基本原理是把人的将要写的作品预先存贮进人物的资料库中,时间、地点等吻合了,就触发满足条件,虚拟角色就会在‘脑海’——内存吧,读出这些句子,再落到纸上。我个人理解,这有点像演员已把台词全部背熟,演到哪一幕哪一场就说出来。从这诗的情况看,系统的人工智能水平之高,简直不可估量!”
钟老又进一步解释说:“电脑角色已经能按当时情境,自动地修改‘台词’,而不是刻板地按原‘剧本’走,想想吧,这就好比演员在演剧时遇到意外,现场说新台词,等于有了编剧的能力和水平。这首‘异体’诗,我看正是电脑虚拟角色具有高度环境应对能力的表现,所以我才说不可思议。”
“高度智能这点,我早就有太多的体会了。我想问的是,黛玉真的能改变她一生多愁善感的性格吗?”我问道。
“这不都已经改变了吗?环境影响性格,性格即命运。我现在已经在想,这样下去,黛玉的命运会不会也随之改变,由悲剧变为喜剧。”
这老头儿太厉害了,居然从这么一首诗就觉察到黛玉身上可能有大事发生。我们背着他干的事还能瞒多久?
苍井溢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吞吞吐吐地问:“钟老,那你看,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钟老沉吟了一下,说:“这得从哪个角度看了。若是从尊重、忠实于原著讲,当然不算好事;若是从商业化经营的角度说,是好事,肯定更能吸引人。从科学角度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