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过了几分钟,一辆旧普桑轿车开到市中区机关大楼台阶前停下,车门打开出来一个中年人。
老麦转身一看,认得正是以前曾找过他考察谈话的某科长,便迎上前去,某科长微笑着和他握手,拍拍他肩膀,便一起进大楼乘电梯上10楼区委会议室。
区委会议室是一个布置甚是明快的小型会议室,中间是涂料黄色的椭圆形会议桌,四周是镶真皮的单个实木座椅,早有几个人等在里面四散坐着,都是准备迎接老麦赴任的城区级相应领导干部。
在电梯门口早有政办主任恭候着,一连声“欢迎市领导莅临指导,”把他们迎接到区委会议室。
某科长看到他们一个个站起来和自己寒暄几句,便向老麦介绍起来,这位是某党群副书记,某常务副区长,某常委党办主任等。
某副书记于是谨代表已经到市里开会的书记、区长致歉并热诚欢迎老麦到市中区政府工作,共建城区两个文明。
一干议程照例完成,送别市组某科长后,老麦由政办主任带到9楼政府区长办公区,该主任是一个瘦削白净显得年轻的高个中年人,一脸热情的笑意从未停过。
分配给老麦的办公室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房号907,就像快捷酒店的单人房,进门一侧是个洗手间,办公地方放有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和主人座椅,对面是两张隔着木式茶几的仿皮沙发,旁边有一株盆栽绿色荫生植物。
“麦副,您的办公室里,您看还缺什么,就跟我们政办说,”政办主任姓卢,个子比老麦高一截,说话都是略弯着腰的。
老麦笑道:“谢谢你卢主任,有事我会找你的。”
那高个卢主任接着说:“麦副,今天上午您先自便,您在政府具体分管工作等刘区回来,再开会讨论确定。”
老麦有点不适应这种谈话方式,不过也没说什么地点头嗯了一声。
卢主任很快告辞出去了,老麦并没有去主人座椅坐下,却先走到窗口,半推开铝合金窗页往外看。
这个方位已经是机关大楼的后面,从玻璃窗往下看,可以看见后面还有两座建筑物。
一座是6层综合办公式楼房,一座是四方型双层会堂式楼房,中间还有一些树木、花带、过道点缀着,整体布局都是崭新的,看得出这个机关办公区楼群刚建成起用没有多久。
老麦长吁一口气,一股白雾直喷出来,吓得他忙捂住嘴巴,回头看看还开着的房门,心想得真的注意了,时间还不到冬天,自己又不抽烟,张嘴就吐白气,这算什么玩意。
后来想了一下,便明白了缘由,他平时练功习惯了从丹田吐气,自己又爱吁一口长气,不免把控制得不是很精准的真元气息带了出来,看来平时还是从肺部吐气才行,将练功和平日明确区分开来。
老麦定定神,伸个懒腰,从办公桌上拿起座机听筒打电话。
“你好,请问哪位领导?”听筒里传来一个磁性十足的声音。
老麦不禁失笑应道:“我丢,你怎么知道我是领导?”
“我擦,老麦?!你真的来了?”里边再次传来喜出望外的声音,自然便是城区计经局长兰辛博了,“看手机显示电话尾号907,就知道是区长们办公室的号码,没想到是你的。”
老麦问清楚老兰办公室楼层房号,便坐电梯下去找他。
老兰的局长办公室501房也是一个小单间,不过没有洗手间,老麦一进门就看见身材高大、英俊潇洒的兰辛博趴在电脑前移动着鼠标,便说:“你今天这么闲,还有空玩电脑?”
“闲个屁,刚好你碰巧了,不然过一会,我就要去找常务了,”老兰丢下鼠标,扬手礼让老麦坐到对面的木沙发。
老麦坐下便直着眼看老兰道:“城区四家班子都进入换届程序,你还坐在这,这届上不了吗?”
老兰摇头道:“组织考察过了,原来有意让我去政协,还兼工商联会长,我不干,尼玛我今年37岁,耗一届都过40了,就算回来做个副区长,肯定进不了常委,以后的日子准难上去。”
老麦沉吟问道:“再搞一届,你能上常务吗?”
所谓常务便是常务副区长,当然能进区委常委班子,一届过后就有了日后提正处的指望,要是只做一般的副区长,基本上熬够时间就换个同级别位置,或者年龄稍大就去人大闲死,然后再去政协等死了。
当时对于城区四大班子都流传着两套顺口溜,一套是“政府有钱,党委有权,人大有手,政协有口”,然后对应着另一套是“政府忙死,党委管死,人大闲死,政协等死”。
老兰手一挥道:“现在不管它,我家里还是有点关系的,四年后仍然有用。”
兰辛博算是本城区官二代,老爸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恢复城区建制的市中区首届区长,市里各种关系盘根错节,护着他提上处级还是没有问题的。
老兰接着提议说:“中午到外面大排档点几个菜,喝杯啤酒。”
老麦道:“好啊,我刚来还没定午餐呢。”
老兰道:“那五块钱标准的免费午餐早吃腻了,我很少在饭堂吃那个的。”
老麦自从上午来到市中区报到,中午和老同学吃了顿便饭喝了几杯啤酒,下午上班拜见了书记、区长,并参加了一个政府常务会议。
会上增加一个议题,明确了党外副区长分管工作,即协助常务分管计划部分工作、环保工作、法制建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