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九月初七和高长离,是在去看望皇甫诚的路上。。 夜‘色’笼罩下的咸阳依旧灯红酒绿,陈寒青换了一身干净灰衫,昆吾剑被他留在了住处,未带在身上。在行至一处人迹相对较少的‘弄’堂口,一道身影便适时挡在了他的面前。
九月初七笑靥如‘花’,灿然地看着他,一如初见时的那份纯真淡美。陈寒青刚想开口问她那日在客栈消失之后去了哪里,九月初七却是二话不说拉着他便跑。明明看上去是一个娇弱的美丽少‘女’,力气却大得很,陈寒青被生生拽进街边一家不起眼的酒家,屋内灯火辉暖,地方虽小,却已经是坐满了酒客。
九月初七拉着陈寒青来到角落,高长离正端详着手里黄浊的酒水,身上套了一件黑沉沉的斗篷,里面只‘露’出一小截粉‘色’的一角。陈寒青随着九月初七坐下,目光一直盯着高长离头上的竹笠,眼神稀奇。
三人沉默一阵,高长离放下酒杯,说道:\”你要是喜欢,我让初七去良安街帮你买一顶过来。\”
九月初七趴在桌子上,泛旧的筷子沾酒之后,颜‘色’就会变得深沉,她用深浅层次分明的筷子在桌子上一边写着什么,一边懒懒说道:\”那家店铺的主人是一个老爷爷,‘腿’脚不利索,话也说不清,这个时辰了,他只怕是早就打烊睡觉了。\”
不知道是事实如此,还是不愿意动弹才编出来的谎话,声音懒散却带着一点娇媚,可爱至极。
陈寒青收回目光,拿起酒壶替自己斟了一杯酒,问了一句:\”你也会怕被别人认出来?\”
高长离的手离开桌上酒杯,放回膝盖,另一只手被斗篷盖住,说道:\”这样行动方便一些,倒是你,今日过后,走在大街上,就不怕别人认出你来?\”
陈寒青有些听不明白,一旁的九月初七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眼角朝旁边一桌上瞟了瞟,说道:\”你听听。\”
那一桌上聚集着许多人,有坐着有站着,个个唾沫横飞似乎在说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陈寒青仔细一听才明白他们正在讨论白日里的摘星大会,而其中的重点便是自己。无数的惊叹和夸赞似乎一刹那就溢满了整个酒家,这让陈寒青有些受宠若惊。
\”恭喜了。\”高长离平静说道,\”初见你时,只知道你受体内气血困扰,所以才带你去上太华山,没想到在修行这条路上,你竟已经驰骋前列,连本命星器都凝成了。\”
陈寒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听高长离又说道:\”在你之前,最快凝成本命星器的人,是东泱州三大家族之一的公孙家的公子,公孙凤琴。他和你同岁,凝成本命星器的时间却比你晚了整整一年。\”
陈寒青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他不明白高长离为什么会忽然提到这个名字。
\”你与公孙凤琴,迟早会见上一面,或许就在不久之后。\”高长离说道:\”你要小心。\”
陈寒青很‘迷’茫,要小心?小心什么?我与那公孙公子素不相识,难道他会平白无故害我不成?
陈寒青看着高长离,眼前男子竹笠低压,将他的目光完全掩盖住,陈寒青忽然想起另外一件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问道:\”星器榜第一的流虹是你的本命星器?\”
高长离微微抬头,‘露’出他深邃而漂亮的眼睛:\”你想问什么?\”
陈寒青:\”既有如此强大的星器,你为何不用,偏偏只拿一把桃‘花’木剑?你把流虹藏在哪里了?\”
高长离沉默一阵,然后看了眼九月初七,小姑娘双手撑着雪白的下巴,双眸盯着他,似乎对陈寒青的这个问题也很有兴趣。
\”流虹已残,掩没青山。它...只是一把剑,我用着不顺手,所以就换了。\”高长离用手压低了竹笠,然后站起身来:\”初七,走吧。\”
初七闷闷不乐地起身跟上,高长离忽然停下脚步,说道:\”今夜找你来,本想再劝劝你随我们去西凉,不过眼下你势头正热,我也不能因此断了你的大好前程,便等摘星大会结束之后再说吧。\”
陈寒青语气强硬道:\”我已经说了我不去。\”
高长离平静道:\”之前你有想过自己会来参加摘星大会吗?\”
陈寒青的所有强势被高长离这句话碾压得支离破碎。是啊,他当初也说过自己不会来参加摘星大会,虽说是为了采薇‘逼’不得已,但世事就是如此不遂人愿,自己明明想要去看一看夏南的‘艳’阳天,却偏偏来到了深北目睹了一场寒雪凛冽。自己明明下定决心畅行阳关道,最后却不知为何孤立于一杆独木桥上。这便是人人唾弃的命运吗?陈寒青想起了太华山上管掌‘门’对自己说的话,忽然觉得好生‘迷’茫和绝望。
待回过神之后,高长离和九月初七已经不在了,陈寒青有些为自己方才短暂的怯懦而尴尬,举起酒杯想要一饮而尽,却顿然想起来自己不宜喝酒,举杯的手停在半空,陈寒青闻着酒香,有些微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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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诚休养的住处在咸阳城的西北角落,原本他们也住在聚星山脚下,但自从皇甫诚重伤,皇甫安便离开那喧嚣之处,搬到了这个整座咸阳城最安静的地方。宅子依旧是大宅子,只是少了很多华而不实的东西,‘门’面清淡,看着也安静。
掌事的是一个面目和蔼的善良老先生,在得知陈寒青的身份后,极热情地领着陈寒青进了‘门’,一边朝皇甫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