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过就逃,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何况陈寒青此刻挡在这里,并不是真的要与这些伪境死士战得你死我活,而是为正在全力撤退的虎狼师争取时间而已,正因为心中已经铺好了这样的退路,陈寒青才能表现得如此淡然。可这样的淡然在那些西凉死士眼里,却成了目中无人的狂傲。
这些出生在贫瘠凉地,从小过惯了辛苦日子的西凉人,他们对于夏阳王朝的痛恨深入骨髓,这也是他们自愿成为死士的原因。在光明边缘处,临死前咬去敌人一口肉,也好过蜷曲佝偻地活在阴暗之中,这便是他们活着的宗旨。
于是他们抽刀,怒吼,眉目可憎,纷纷朝着眼前这个不知从何而来年轻男子砍杀而去。陈寒青巴不得他们将目标全部对准自己,迷耶飞步的精髓也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黄沙飞舞之中,他的身影就像是残风之中的一缕青丝,缥缈而坚韧。
陈寒青游走其间,步步生烟,似蝴蝶传话。西凉死士的刀光剑影绕着浑浊的真元,如沙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向着陈寒青扑去,杀气沸腾不止。陈寒青一手握着赤红昆吾,一手握拳溢出真元,定山拳法和烟梅小剑,配合其体内强大沉凝的真元,浑然天成,将来袭一次又一次化解为零。
丧门戟、夺魂刀和西凉独有的缠沙钩几乎同时呼啸而来,但陈寒青仿佛背后生了一双眼睛,腰身一低,缠带杀意的兵器便从他的肩头擦身而过,锋芒划过了他肩上的薄衫,露出里头结实的肌骨。陈寒青低喝一声,脚下猛地一蹬,身子在低空旋了半圈,一手撑地,双脚将原本架在肩上的兵器缠住,然后一用力便绞得粉碎,与此同时一剑上撩,只见一道剑影从身后三名西凉死士的喉咙处扫过,顿时鲜血直溅,一命呜呼。
一波偷袭未果,又一波刺杀悄然而至。这些西凉死士丝毫没有因为陈寒青的年纪和他人畜无害的相貌而手下留情,反而对他先前所表露出来的霸气身手而心有余悸,下手无不是直刺其要害,却被陈寒青一一躲过,仿佛他的周身有一层无形的坚固护罩,泼水不进。
在一轮又一轮的攻防围堵之后,陈寒青身上除了几处衣衫被划破之外,无任何外伤,而原本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的西凉死士只剩下了一半。看着倒在地上的二十几具鲜活尸体,这些久居杀场的西凉死士也终于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和惊恐畏惧,他们俨然需要重新审视眼前这名年轻男子的身份和实力,而有几名西凉死士已经开始绕过陈寒青的视线,转而朝虎狼师撤退的方向狂奔而去。陈寒青哪会让他们如此轻易地逃脱自己的掌控,原本只是缠绕在双手上的青色真元忽然涌出一阵强大的气息浪潮,手中的昆吾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忽而噌的射了出去。身前几名西凉死士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剑影穿胸而死,鲜血在空中与黄沙融出一缕郁红的粘稠,剑身刺入地面,只留下那血红的剑柄在不停地颤抖着,昆吾所过之处,依然残留着几许锋利的剑气,在那些剩下的死士身上留下了几道细浅的伤痕。
陈寒青曾亲眼目睹高长离斩溪水养剑意,今日他自行崩碎体内多日以来孕育滋养的剑胎,化作一道道强弱不一的剑气,算是依葫芦画瓢,虽没有高长离那般惊世骇俗,但也足够慑人耳目。
仅剩的几名死士目瞪口呆地看着斜插入地的昆吾剑剑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其所吸引,而陈寒青手中多出来的青寒弓则已经对准了那些追向虎狼师的死士们。
一箭射出,卷起风沙狂舞。
陈寒青左侧那几名死士瞬间便被寒箭所掀起的杀意所吞没,刹时间便尸骨无存。而就在他正准备射出第二箭的时候,胸口忽然传来钻心的疼痛,一时竟是双眼一花,喉头一热,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陈寒青无奈之下只能用青寒弓撑地来保持身子不跌倒,心中则是苦不堪言。尽管这些西凉死士都是败絮其中的伪境者,但要自己一个人对付五十人,果然还是太过吃力了。先前那一剑破去了体内的禁锢,如今再执青寒弓射出一箭,怕是早已过了身体的极限了。
有心无力啊....难道今日自己会死在这里么?
虚弱恍惚之间,陈寒青竟是心生出弃生的绝望念头来。
剩下那些未死的西凉死士发现了陈寒青的异样,个个目露精光,嘴角的笑意也带有劫后余生的癫狂,讥嘲意味十足。而就在他们吼叫着一起冲向陈寒青想要将他捅成马蜂窝的时候,一声极不合时宜的铃声忽然在这片寸草不生的沙地里响起。
那宛若来自地狱深处幽远而悚然的铃声,陈寒青再熟悉不过,他眼中蓦然露出一道惊喜,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小宁?!”
随着悲欢铃声的不断起伏,那些西凉死士停下了朝陈寒青杀去的脚步,脸上的神色也由先前的凶神恶煞变为了迷茫昏聩,像是着了魔一样,他们手中的兵器不再指向陈寒青,而是刺向了彼此。
其中一名西凉死士手握夺魂刀砍向了自己的同伴,手起刀落,一颗头颅便应声掉落在地;而与此同时,他的喉咙也被另一名死士的丧门戟刺破,鲜血倒流灌满了他的嘴巴,而他双眼一白,竟是一声**都没有发出。
有人被砍断了双手,有人被捅烂了腹部,有人则被拦腰砍断了身子。空气里除了兵器挥舞和倒地死亡的动静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这些死士倒下之前,竟是连一声挣扎和通吟都没有,仿佛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