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乐大人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加入沧州国的军队,便意味着陈寒青能够摆脱现在低贱的奴隶身份,入军籍,食国家的俸禄,与他现在的生活方式和所处环境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门外偷听的司才羽愣在当场。将奴隶二字从自己的头上摘下,这不是自己连做梦都想着的事情吗?要知道对陈寒青和他这样毫无能力的孩子来说,要改变自己的身份就等于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根本就是比登天还要难上千万倍,一片渺茫。就算有一丝希望,也要付诸于漫长而艰辛的奋斗。所以,乐大人这句话就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块美味馅饼,不偏不倚真巧落在了陈寒青的嘴边,他只要轻轻动一动舌头,便可以将其吃入腹中。
司才羽此刻的胸中掀起了无数冲天怒涛,嫉妒与不甘同时升腾,他真恨不得马上冲进去揪住那平时话没有半句,整日一脸憨呆模样的混账,想问问他到底用了何种手段来骗取乐大人的赏识。
采薇站在两位大人身旁,觉得这位看着慈善的大人说出的话有些莫名而荒唐,甚至怀疑其中有什么阴谋,所以眉头微皱,忘了倒酒。
但小姑娘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因为有人比她更在情况之外。
梁文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大人,您...这是认真的?”
穆非遗微微眯着眼睛盯着陈寒青,眼神仿佛是两把锐利无比的冷剑,想要将这个少年看得千疮百孔。
陈寒青有些不知所措,问道:“大人,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乐保元点头说道:“其实我与梁大人刚才看到了你在劈柴,觉得你不入军实在是太可惜了。”
陈寒青一下子就明白了,然后再次默然低下头去。
采薇和门外的司才羽也明白了,只是两人的表情和心情却是各有不同。
采薇淡淡的柳眉微微一弯,显得有些开心。大人就是大人,果然与其他普通人不一样哥的厉害之处。
司才羽则很郁闷,也很气愤。因为他与得子楼大部分人一样,都觉得陈寒青这一身逆天的蛮力是一种病,但是现在偏偏就是因为这个病让他有机会摆脱奴隶。司才羽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仿佛挨了一记巴掌。
乐保元见陈寒青不说话,以为他在担心一些程序上的问题,便说道:“按理来说,加入军籍是一个非常严格的流程,需要进行选拔和考核,还需要军部的推荐和印章。不过你不用担心,以你的资质应对那些考核问题不大,至于军部那里,我会亲自替你走一趟。”
梁文方喝了一口酒,在心中暗慨陈寒青的运气真是好,被大人如此提拔和看重,也不知上辈子积下了多少善德。
穆非遗的眼神变得更加凌厉,他怎么也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寡言木讷的小子到底有何能耐能让乐大人这般赏识。
陈寒青听了乐大人的话,抬起头,很认真地说道:“大人,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我不能答应。”
梁文方嘴里的酒差点没喷出来,看着陈寒青的眼神全然是在看一个白痴,震怒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加入军籍代表着什么?你难不成真的是一个傻子?”
乐保元有些愣神,他完全不会想到陈寒青竟然如此轻易就拒绝了自己的请求,在他看来,这完全是不可理解的。
穆非遗微微挑了挑眉,突然觉得这少年有些意思。
陈寒青看了采薇一眼,小姑娘又皱起了眉头,有些搞不懂寒青哥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寒青说道:“大人,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异于常人,但力气太大...有时并不是一件好事。”
穆非遗没听明白,冷眼不语。
乐保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陈寒青让他继续往下说。
陈寒青挠挠头,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不想将话说的太过明白,拐弯而求其次道:“我不习惯,也不喜欢杀人。”
穆非遗觉得自己听明白了,冷笑了一声,满是嘲讽地说道:“这两年西凉那帮蛮奴越来越猖狂,隔三差五举兵进犯夏阳边境,战事随时可能会爆发。你虽然是个奴隶,但好歹也是一个王朝子民,热血踏沙场,披革握兵戟,取敌人首级于厮杀之间,即便这不是你最根本的责任所在,也应该是身为男子应有的气概与抱负。你却用不喜欢杀人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盖自己怕死的怯懦心理,真是既荒唐又无知。”
乐保元并没有对穆非遗这番话做出评价,只是对陈寒青说道:“谁都不喜欢杀人,但外患不除,天下难安,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死于战火。你难道不想做些什么?”
陈寒青的面色变得有些冷,因为他对刚才穆非遗的话感到很不痛快,但他此刻不敢顶嘴,只是对乐保元说道:“大人,我只是一个下人,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理想,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请大人成全。”
乐保元见他说得如此认真,便知道这个孩子不会改变心意,不免满脸遗憾道:“你这天生神力的资质,实在是可惜了啊...”
“天生神力?”穆非遗好奇问道,眼中露出奇怪的光芒,给人的感觉却是格外刺冷:“这倒让我很想见识见识。”
穆非遗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乐大人,在下突然想到了一个赌局,希望与这少年来打个赌。”
“打赌?”乐保元抚着胡子问道:“赌什么?”
穆非遗说道:“前先天阁主予了在下一把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