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镜池寒水重新涌现的缘故,入夏的昆仑山反而要更加清凉许多。 。
司才羽从厨房内进进出出,将一盆盆满满当当的饭菜端到了饭堂内,供稍后‘门’内的弟子食用。
进入清律引之后,他一直在做着这样的事情,不是送菜端饭,就是清扫茅屋,在昆仑山各处奔‘波’,被各位道长和入‘门’稍久弟子差遣办事,却全是耗费体力的杂活,这让他格外郁闷。
司才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阴’沉着脸将几盘饭菜装进锦木饭盒之内,刚刚走出饭堂,便看见一身臃肿的清风笑眯眯地朝他走来。
“清风道长。”司才羽轻声唤了一声。
清风点点头,‘揉’了‘揉’肚子,又看了看少年手中的饭盒,笑道:“下山送饭?”
司才羽点头:“是,总该有人做这样的事情。”
清风对其言语当中的隐藏的抱怨充耳不闻,呵呵轻笑两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示意其离去。
司才羽转身喊住他:“道长,为什么这两天没看到清云和清山两位道长?”
清风背负双手,整个人就像一只巨大的圆滚酒桶,缓缓转过身来,说道:“去咸阳了,摘星大会责不可推啊。”
司才羽默然一阵,然后扭头便走。
清风看着他的背影,摇头笑了两声,心道:“真是一个心烈如火的好孩子。”
司才羽下了昆仑顶峰,沿着那日上山的路径朝山下走去,摘星大会四个字却从方才开始一直在他脑海里游‘荡’挥散不去。
唉,何时自己也能参加这样的修行盛会呢?
他想着其他人在擂台上手拿刀枪,甚至是神器,而自己却...他看了看手里的饭盒,当真是失落至极。
一旦失落,心情就会变得很糟糕,就会想要找人发泄。以前在得子楼的时候,每当自己心绪出了问题,司才羽就会故意找陈寒青的茬,然后痛痛快快地骂他两句,心情立马就会舒爽很多。
而今,身边再也没有像陈寒青这样心甘情愿被他痛骂的傻呆子,而且就算他真的在,司才羽也没有脸再朝他发泄脾气,这便让司才羽更加郁闷了。
正在黯然神伤,却不知觉已经来到了那处茅舍之外。
司才羽那天上昆仑,来到过这里,还看到一位长发披肩的漂亮小‘女’孩在这里扫地。
现在,这位身材娇小的小‘女’孩依旧拿着竹帚淡然而富有规律地清扫着地面。
地上满是残瓣和落叶,仿佛永远也清理不完一样,竹帚触地的摩擦声音刺耳入心,司才羽每一次听到,都会觉得‘胸’口沉闷‘骚’‘乱’。
想起那天自己极为无知地喊了眼前这位小‘女’孩一声“小妹妹”,司才羽就会觉得背负针芒,从头凉到脚,就连嘴角也会不知觉‘抽’搐一下。
小‘女’孩停下了动作,转过身,青黄‘交’接的竹帚超过她一个脑袋,她看着脸‘色’奇差的司才羽,生意微冷道:“愣着作甚?”
司才羽惊醒过来,走到小‘女’孩身前,俯身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清河道长。”
是啊,眼前这个看起来能被自己一巴掌拍飞的小姑娘竟然就是清律引“逍遥‘门’”首座,“幽兰”清河。初次从清风道长那里听说此事的时候,司才羽震惊了很长很长时间。
他虽然早就猜到这个小‘女’孩必定不俗,却打死他也想不到,她竟然是‘门’内地位数一数二的首座!
明明一脸可爱少‘女’模样的清河‘露’出了不符容貌的老沉清冷气质,看了看司才羽手中的饭盒,说道:“先进屋吃饭。”
司才羽乖乖跟在了她后头,像一个被拔掉了刺头的刺猬一眼,低头畏缩不敢说话。
这座建在林间路边的茅屋看上去很简陋,然而屋内却比外头还要简陋百倍,除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木椅之外,屋内再无其他设施,就连一张‘床’都没有。
司才羽将饭盒放在桌上,将里面热气腾腾的饭菜铺放好,清河将竹帚斜靠在桌旁,两人面对面坐下,开始吃饭。
桌上只有一道青菜,一碗豆腐清汤,简单至极,这样的饭菜就连以前得子楼的伙食都比不上,然而司才羽已经这样吃了好几个月了,这让他痛不‘欲’生。
迫于清河的无声‘淫’威,司才羽埋着头一声不吭地夹着青菜和饭扒进嘴里,味同嚼蜡。
清河正襟危坐,就连夹菜吃饭的姿势气度都与众不同,小嘴微张,饭菜送入,然后闭口轻咀。动作轻缓而不失风度,也曾让第一次与她共食的司才羽惊愣不已,第一次见到吃饭也能吃出一个忘我仙态的人。
清河缓缓放下竹筷,双手放在‘腿’上,看着司才羽问道:“饭菜不合你胃口?”
司才羽摇摇头,继续扒饭。
清河看了一眼桌边的竹帚,说道:“不好吃就直说,改天让厨房换一换菜‘色’。”
司才羽猛的点头,恨不得要把脖子给点断了。
清河嘴角微微一动,似笑非笑:“你以前当惯了下人奴仆,是不是觉得修行‘门’派里的伙食总该要好上许多?”
司才羽尴尬一笑。
清河说道:“清律引现在被世人尊为太薇垣一鼎,但这等地位称呼也只是近年来才慢慢兴起。在当今圣上辛帝登位之前,历代君王都信奉佛教,将其定位正统国教,而道教则自然被定论为旁‘门’左道,上不了台面。举世信佛,无人攀道,如清律引这样的道教‘门’派自然过得比较清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