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内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生出了网状结构的银色经脉,呈圆形环绕,散出月光的清辉。 原先的骨架已经消失了,体内撑出一根根类似骨骼的东西,与血肉相连。这些骨骼犹如水晶,呈双螺旋缠绕,光润纤细,硬中带软,骨骼上凸起密密麻麻,小巧圆润的骨节,整副骨架似乎能以任何角度随意弯曲。
无论是网状经脉,还是水晶骨骼,相比过去,都产生了质的蜕变,完全颠覆了我对内腑的认知。生死螺旋胎醴犹如挣出铁笼的飞鸟,沿着经脉欢畅旋动。没有常识中的琵琶骨,因为根本不需要,生死螺旋胎醴在网状经脉内自由自在地流走,形成圆满的循环。
每循环一圈,生死螺旋胎醴便壮大一点,法力也随之增加一分。按照这个度,三个月内,他当可法力尽复。
“不知我打扰了前辈多久?”江辰瞥了一眼逆亦,哪怕悟出共时交点的他,同样有自己的心结。“
“十天。”逆亦反问道,“魔胎的感觉如何?”
“就像换了个肉身,生死螺旋胎醴也能周天循环了。说起来,还要多谢前辈为我护法。”江辰细述结胎的过程,禁不住啧啧称奇。
逆亦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谢就不必了。”伸出右手,大拇指缓缓翘起,沉重的气势犹如山峦般透指而出,压得他呼吸急促。
江辰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前辈要做什么?”
“我亲自动手,感受一下魔的奇特。”逆亦的大拇指向江辰缓缓按来,气势凝浑厚重,四周的岩壁仿佛被它一点点的逼出视野。
“前辈口中的‘动手’是什么意思?”
“无论是魔胎,还是生死螺旋胎醴,只有和你过招时,我才能充分体会它们微妙。”
被囚禁了一年多,江辰的手脚颇有些痒,也想试一试结成魔胎后的实力。何况和逆亦这样的传奇人物动手,更令他见猎心喜。嘴里兀自推诿:“我的法力没有恢复,动手过招太不公平吧?”
“我站在原地不动,也不会用过你的法力攻击,如何?”
“这么一来,前辈太吃亏了。”江辰摇头道。双方法力相若的话,如果拼不过,他大可以逃避。而对方不能移动,只能当靶子。
“我的道境胜你一筹,此消彼长,谁也没占便宜。别婆婆妈妈了,动手。”
“哀”立即升出神识,化做一片蒙蒙灰雾裹住江辰,以飘曳不定应对逆亦的雄浑如山。
逆亦的拇指忽然轻轻一晃,化做幢幢山影。一时间,仿佛天塌陷了,一座座巨峰轰然咂来,不容丝毫空隙闪躲。
这不像是幻象,无数沙石从山峰滚落,砸在地上“砰砰”有声,溅得洞内尘土飞扬。然而这洞不过丈许来高,怎能容得下如此多的高山?来不及想其中的怪异,江辰全力驾驭灰雾迎上,试图以“哀”消融山石。
眼看双方即将接触,逆亦突然缩回拇指,满天山影消失不见。
“哀”原本蓄势而,谁料竟扑了个空,不免使得他有些错愕。
没有一点征兆,一根光洁华润的中指犹如惊天长虹,破空射来。晏采子中指一挺,整根手指化做凌厉的白芒,“呲啦”剌入灰雾。
对方突然的变招令江辰措手不及,逆亦中指频频跳动,无数道雪白的厉光撕开灰雾。“哀”四分五裂,溃不成军。眨眼间,白芒破开雾团,射向他的额头。
江辰心叫不妙,“哀”竭力收缩,在身前凝聚护卫。“欲”化做闪耀的电蟒浮出神识,劈出一道道蓝色的电光,狠狠斩向白芒。
刹那间,白芒聚成一根往回转换之弯曲的中指,再次令江辰扑空。而此时,逆亦的无名指斜斜扫出,招式转换之间,完全到了行云流水,灵动无迹的地步。
无名指在半空划过,就像划开了一个蓄洪的闸门,空中溢出白花花的波浪,水滔滔冒涌出来,将四周涨成汪洋大泽。逆亦的无名指不何时,已经化成一头摇头晃脑的水兽,硕大无朋,喷水吐雾,挟惊涛骇浪迎向“欲”。
电光劈落在水兽身上,反倒使水兽更加威猛凶恶,浑身流烁起蓝色光华。耳听逆亦道:“你既习《易经》,当知相生相克的道理。”轰然一声巨响,水兽穿过密密麻麻的电光,向江辰猛扑。
江辰突然隐入灰雾,果然后退,不再抵挡。逆亦的法术变化实在太快,如果江辰见招拆招,铁定被他死
死压制。只有先行闪避,,在对方势飞的一刻出击才有机会。
身形展开,顿时感到了魔胎的好处,肉身轻盈得像一根羽,随着骨骼扭动,身躯可以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动作。
水兽犹如附骨之蛆,紧扑不舍,四面波涛澎湃,双方顺着波峰波谷高低起伏,一追一逃。
江辰开始刻意放慢速度。
又一次扑空。
背后的水兽诡异的消失无踪。
江辰胸中郁闷之极,逆亦太滑溜了,根本不肯和他实打实地对招。和他作战,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憋屈,令江辰完全陷入了被动。
竭力敛除杂念,持静守神,以妙有道境感应四周一切。每一道湍急的激流变化,每一波汹涌的巨浪起伏,无不尽收眼底。
妙有的境界比起空强多了,江辰依然生出把握全局的操纵。可想而知,归墟大成又该如何厉害。
涛声震耳欲聋,波涛愈涌愈烈,掀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水幕。
水兽仿佛彻底失踪了,又仿佛随时会从背后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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