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度道友这么理解也可以。”监度大法师没有反驳。
葆真先生将目光投向了保举大法师。
保举大法师选择了沉默。他脸上那表情相当于——我就不说什么了。
葆真先生做了总结,“无论自信的过了头还是小心的过了头,都于事无补。重为轻根,静为躁君。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然后,葆真先生闭上了眼睛。
这通常是谈话结束的信号。
传度、监度和保举大法师起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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葆真先生刚睁开眼睛不久,就见到保举大法师去而复返。
原来,保举大法师等其它俩位大法师走远之后他又独自折了回来。
葆真先生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本座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禀告天师。”
“刚才你为什么不说?”
“本座也是出门后才刚刚想起来。”保举大法师可真会找借口。
“什么事?”
“天师是不是可以考虑收小继先为亲传弟子?”见葆真先生没有表态,保举大法师解释着:“小继先非长非嫡,一下上位,只怕会引发反弹,如果他成为天师的亲传弟子……”
葆真先生打断了保举大法师的话,“不行!这样做留下的痕迹太明显,传递出的信号太清晰,连个笨蛋都会猜到是什么意思。”
“如果天师不打算收小继先为徒,天师能否允许本座收小继先为亲传弟子?”
葆真先生沉吟片刻,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问道:“他准备好了没有?”
“天师是问小继先准备好了没有吗?”
“难道要本尊再问你一遍吗?”葆真先生今天心情一定不爽,连再问一句的耐心也没了。
保举大法师赶紧答道:“看起来他还没有准备好。”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临河而羡鱼,不如归家织网。无量天尊!”
葆真先生又闭上了双目。
保举大法师听了一脑门子黑线,只好再次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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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度大法师和监度大法师从云堂出来,俩个人一路各怀心事,默不作声,在殿宇中穿行,身后远远跟着各自的弟子。
宫内道众见了俩位大法师无不纷纷行礼避让。
穿堂过殿,不多时,来到一处回廊,只见廊前溪水飞扬,廊后葛藤绕缠。
监度大法师停下脚步,说了一句:“道兄能不能借一步说几句话?”
“你有什么事?”传度大法师闻声止步。
“道兄不觉得奇怪吗?”
望着四周的风景,传度大法师诗兴大发,他是这么说的,“远看青山绿水,近看水绿山青,有山有水有风光,有青有绿有蓝天。就是没发现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是说人,没有说风景。”
“你……有什么奇怪的?”
“我不是说我。”
“你……难道不是人吗?”
“跟你说话怎么这么累呀。”监度大法师皱起眉头。
“哪你何必跟我说话。”传度大法师满不在乎的样子。
监度大法师见话不投机,进入正题,“你不觉得保举道兄最近的行为举止有些古怪吗?”
“他一向就是这样子,鬼鬼祟祟的又自以为高明,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大本事没有,只会暗地使坏,我早就把他看得透透的了,有什么好奇怪的。”传度大法师最擅长的就是给人做鉴定、下结论,无论是同辈、晚辈还是长辈都不例外,一有机会就要吐吐槽,拍个板砖什么的。
“我想求证一件事,希望道兄能够实话实说。”
“这得看监度道兄有多少诚意。”
“好吧,为了表明诚意,本座可以先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曾经为了让保举道兄支持继命,私下找过他。”
传度大法师听了当是就怒了,他喝道,“果然被我猜到,你们联手搞阴谋诡计,小心本座找天师揭发你们去。”
监度大法师微微一笑,“这才多大点事情,你找天师有什么用?”
传度大法师知道找天师当然没有用,所以气的“哼!”了一鼻子。
“传度道兄稍安勿燥,你想不想知道结果?”
“不想!”传度大法师回答的一点也不含糊。
“你不想我也要告诉你,想必你也能猜到答案。保举道兄没有明确表态,既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
“我早就料到了,这只老狐狸一向就是这样子,不到关键的时刻绝对不会露出自己锋利的牙齿。”
“我的诚意已经表达了,请问传度道兄,是不是也找过保举道兄?你可以放心地说,我保证不会到天师那里打你的小报告。”
传度大法师迟疑了一下,做为交换,决定说出真相,“的确如此,我也找过保举这个老狐狸,他既没有表态支持继令也没有表态反对。”
“传度道兄,你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吗?”
传度大法师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一点问题,这是他的一贯作风,很符合他的为人处事,自以为是,俩面三刀,又阳奉违、唯利是图。”
监度大法师听了却连连摇头。
传度大法师又问:“你摇头什么意思,难道监度道兄发现了什么?”
“一只老狐狸怎么会让人发现他什么,我只是有些猜疑。”
“你说话怎么老也改不掉吞吞吐吐拐弯抹角这个坏毛病,做一位正直又敢讲真话的人对你就那么的难吗?”传度大法师借机又给监度大法师拍了块“板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