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悠扬,一曲《高山流水》宛如仙乐,惊动了清晨的好梦,空空铮铮地在蔡府传响。
乐章奏到**处,伯牙先生虽然没有乘风而来,却引来百鸟在“风声小筑”的树梢上共鸣。
蔡家的其他几个兄弟只是远远听着,没有一个过来和蔡鞗分享这一刻,因为蔡鞗选得路不对头,老五又不听兄弟们的劝,自然也就曲高和寡、影单形独了。
蔡鞗是个追梦的人,和他这些一身官威、沾满铜臭又以自诩风雅的兄弟们截然不同,他们彼此除了客气之外,说不到一块去。
这就叫道不同不相为谋,通俗一点的说法叫没有共同语言。
知音难觅,就是形容蔡鞗在老蔡家的窘境呢。
当然了,蔡鞗并不是在家里连一个知音也没有,老九蔡得章就是他的知音,每次弹琴的时候,老九都会倾听之后赞不绝口。
可惜的是,现在老九突然失踪了。
《高山流水》峨峨乎的高山空谷、洋洋乎的流水淙淙并没有让蔡鞗平静下来,他想起老九可能身处险境,心一下开始乱了。
一个音乐家的心要是乱了,他是弹不好琴的,那群百鸟很快又被蔡鞗凌乱的琴声全惊跑了。
什么叫乱弹琴?连鸟都听不下去了就叫乱弹琴!
蔡鞗勉强奏完一曲,竞然出了一头大汗。他是个爱干净的人,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辰时刚过,等蔡鞗心情刚刚平静下来,他突然记起一件事,今天早上要教学生茂德帝姬弹琴呢。
茂德帝姬也是一位非常热爱音乐的小女孩,对蔡鞗非常崇拜,算得上是蔡鞗的“粉丝”。
茂德帝姬已经和他学了一年多琴了,她的悟性非常高,小小年纪,已经可以把《梅花三弄》完整的演奏下来。
这么发展下去,茂德帝姬一定会成为大晟府的首席女琴师,不过蔡鞗知道,她永远也不会成为大晟府的一名琴师。
因为茂德帝姬是位公主,她是当今天子赵佶的亲生女儿。
说起公主,徽宗天子赵佶不知脑子哪根筋没抽对地方,把叫了上千年的公主改成了“帝姬”。
“帝姬”从字面上理解应当是“皇帝的女儿”,实际上细一琢磨,“帝姬”还可以理解成为“皇帝的女人”,你说他改得要命不要命!
蔡鞗一想起茂德帝姬立即在家里坐不住了,他是一个讲信守约的人,做为老师更要为人师表以身作责。
学生在等着上课,老师却不去教课,这算什么事嘛?教育局知道了非找你谈话不可。
蔡鞗二话没说就奔蔡府大门走去。
到了蔡府的大门口,蔡鞗马上被一位负责看大门姓杜的管事拦住了。
杜管事几乎是在哀求的说着:“五公子,太师有吩咐,几位公子谁也不能离开太师府一步。”
“我要去皇宫办事,你是不是还想拦着我?”蔡鞗绷着个俊脸,一脸严霜。
那位杜管事害怕了,蔡家的九个公子,他哪个也惹不起,犹其是这个五公子,说翻脸就翻脸,一点面子也不给人留。
杜管事一边使眼色派人去请大公子蔡攸,一边还想着拖延时间,他是这么说的,“不敢,不敢,请五公子稍等片刻,大公子来了再走不迟。”
“你让我留下我就得留下,你让我走我就得走,你是我爹呀?”
吓得杜管事汗都流下来了,他急忙答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蔡鞗冷“哼!”一声,没再理睬这个杜管事,径直走了。
别说一个小小的杜管事,就是蔡府上的几位都总管来了,说个话又顶个“屁用”!在老蔡家,就是他爹的话,蔡鞗都敢说不听就不听。
所以,没有人能拦得住蔡鞗。
蔡鞗是个国家干部,他有自己的专用车——轿子,他是乘着轿子离开的蔡府。
这时大公子蔡攸闻讯赶来,他臭骂了一顿看门的杜管事,立即派人去追蔡鞗的轿子,派出的人过了没多久,就和一脸恐惧的俩个轿夫抬着顶空轿子回来了。
这俩个轿夫吓得面无人色、语无伦次,一件简单的事情说了几遍蔡攸才听明白了。
事情经过是这样子的,俩个轿夫只觉肩膀上一轻,放下轿子看时候,五公子蔡鞗人就已经不见了。
凭空消失!
蔡攸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情景,他当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蔡攸明白了一件事情,老九和老五的失踪一定是林灵素搞得鬼,他忍不住地骂了一句,“这个臭道士!”
蔡攸骂完觉得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臭不要脸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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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忙了一天的蔡京回到家里,听到老五蔡鞗失踪的消息,头一晕,一个没站稳,跌座在椅子上。
蔡京的一腔怒火全发到那个没拦住五公子蔡鞗出门的杜管事身上,看个门你都看不住,还能干什么呀。
打了三十板子不说,又让“四大隐者”各打了十个耳光,打得杜管事满脸是血,全身是伤。
这“四大隐者”个个都练的是“毒砂掌”,下手可狠毒,直接把杜管事的脸打的五官错位、肿得跟猪头一样。
杜管事除了身上穿着的衣服以外,一件东西也没让带走,就给扔出了蔡府。
这叫扫地出门!
那位姓杜的管事可怜巴巴的爬起来,一边擦着火辣辣灼痛的脸上的血迹,一边拐着拐着离开了东京城。
他的脸后来感染了一直没好利索,时间长了留下了一张花花绿绿十分瘆人的脸,从此他有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