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入到长安城时天方才蒙蒙亮,爆竹屑末撒在地上,两侧房屋上都贴着鲜红的春联,显得喜气洋洋。
“这边。”洛愁春捡了条驰道走。
“我们先去闻香院取一件东西。”他说道。
“哦”王子骆跟在后面,应了一声。
洛愁春转过头笑道:“你还不知道‘闻香院’,昔长安闻香院、聆音楼、乱眼坊、朱唇巷并驾齐驱,名动天下,经隋末战乱,如今只剩前两个了。聆音楼有三百佳丽,其魁首凤明仟更是天下闻名;闻香院却有四大名伎,‘北苑’王袭香,‘南苑’薛琳,‘西苑’柳万紫,‘东苑’苏美人。如今我们便是要去找苏美人。”
“苏美人……”王子骆念道,笃地想起正是当日虎谭山庄水下洛拙所说骗了洛愁春的苏美人。不由轻呼道:“是她!”
洛愁春道:“想起来了?洛拙之前提过”
王子骆道:“洛拙说她好像骗了你一颗什么珠子。”
“是悬珠”洛愁春眼中精光一闪,道:“名为‘夜矿’,可谓价值连城,几可与和氏璧比肩”
王子骆道:“你是要去找回这珠子?只是洛拙说了,那苏美人似乎将它给了别人。”
洛愁春道:“他说的未必是真的,就算不假,那长孙炘想来也是用了什么交换,我需得探个明白。”
“愁春”王子骆忽地叫住他。洛愁春奇怪地看着王子骆,只听他道:“你还算洛家二公子吗?”
洛愁春道:“不算。”
王子骆道:“那你何必再为当年的事置气?”
洛愁春听得眉头大皱,好半晌才重重哼了一声,拂袖道:“此事不查清楚,我寝食难安!”
二人在城内走过两条街道,洛愁春大感不耐,索性跃上房顶而行,王子骆知他心头急躁,也紧紧跟上。踏着房屋行得半个时辰,终于见得街边一座二层阁楼,楼上一块金色牌子写着“闻香院”三字。其中不时有华服男子打着哈欠出来。
洛愁春道:“此时正是这些王孙公子**一夜后回家的时候。”
二人从旁侧进入,溜至后院,只见**颇大,满院草木。
“这边”洛愁春带着头,蹑手蹑脚沿着这一侧回廊前行,走出五十步,是一处较小的庭院,院中一座二层小楼掩映在葱翠之间。
“就是这里了。”洛愁春抬头望着小楼,低声道:“我们运气还好,没有遇上什么护卫,这后院往往守卫重重,其中还有高手坐镇。”他说罢走至小楼门口,轻敲木门。
无人应声。
洛愁春眉头皱起,手上用力,将门板拍得啪啪作响。
王子骆道:“愁春,也许她不在里面。”
洛愁春摇头道:“每月初一、十一、廿一她都会在屋内作女红之物。这是她多年习惯了,不会变更的。”说罢他又重重拍了数下,扬声道:“我知道你在内,再不开门休怪我破门而入了。”
过得片刻,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个缝隙。
里面人道:“小女子今日不接客。”
洛愁春冷笑一声,推门而入。王子骆跟着进入。屋内没有点灯,外面晨曦射入才看得清那女子面容,只见她面容娇媚,体态柔美,令人心痒,这便是名贯京城的苏美人。洛愁春看着苏美人,面色缓和下来,道:“屋内干嘛不点灯。”
苏美人低着头不答。
洛愁春道:“你有愧?”
苏美人低声道:“公子,小女子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想休息。”
洛愁春摆手道:“我来取件东西就走。”
苏美人抬头惊异地望了洛愁春一眼。洛愁春看着苏美人的容颜,心中一软,道:“好歹是故人,不请我上去坐坐。”
苏美人抬头望了眼楼梯,轻轻点头道:“二位公子请。”
二人上到阁楼,正好有一几两凳,苏美人道:“我去端茶。”轻移莲步下楼去了。
洛愁春抚摸着红木小桌,低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一切还没变。”
王子骆伸出指头在桌上一摁,一缕青烟升起,木桌如被火烤,凹下拇指大的一块。
洛愁春道:“你做甚么!”
王子骆微微摇头,运起燃木刀心法,食指如飞,在桌面写下个漆黑小字:有血腥味。
洛愁春一怔,继而见王子骆写道:后面有人。
洛愁春抬头望着王子骆身后,正是苏美人闺阁,中间有帷幔垂下,随风轻轻摆动。
洛愁春笃地想起一事,一时只觉脊背发凉,冷汗流下。
不多时苏美人端着茶水上来,洛愁春抬起茶杯至嘴边,却又放下,轻声道:“美人,你我相识多久了?”
苏美人一怔,怯怯道:“很久了。”
“很久了……”洛愁春重复一遍,道:“可你为何还不认得我?”
苏美人轻轻摇头,缓缓退步。
洛愁春冷冷一笑,道:“那这杯茶你来喝。”
苏美人道:“我不喝。”
“不喝?”洛愁春拍案而起,将茶水浇向苏美人。刚一出手,帷幔一颤,继而耳旁风起,瞬时只觉心口一紧,后颈寒毛根根竖起。王子骆也同时动起,刀光闪动。
苏美人侧身避过茶水,再看眼前情景却是吃了一惊。
此时洛愁春还保持着泼水之势,旁侧一个面具男子长剑已至他腋下,而男子颈口却被长刀架住,握刀的,自然是蓄势已久的子骆。
“你不是苏美人。”洛愁春冷冷道,这女子轻易便躲开了泼来的茶水,苏美人断不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