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月底的时侯,他们抵达了润州。
润州团练使徐知谏出城十里迎接他们,徐温的第五子,生得英俊温文,待徐知诰格外透着亲近,迥异于徐知询,两人说说笑笑的并骑进了城池。
淮军驻扎在了兵马司,任桃华随着徐知诰住在了徐知谏的府邸。
徐知谏摆席给徐知诰及同行的将领接风洗尘,请了润州的文武属官及当地富绅作陪,酒席宴后,又借着酒兴逸发之际和徐知诰打了一场。
最后,两人都是汗水淋漓的席地而坐。
“二哥的身手益发好了。”
徐知诰拍拍他的肩道,“老了,不及五弟龙精虎猛。”
徐知谏失笑,“二哥不是正当盛年,要不然怎么会把钱传瓘打得落花流水。”
徐知诰垂眸笑了笑,钱传瓘兵败逃走,徐知诰请求带骑兵追击直捣西府,吴越军擅长水战所恃舟楫,而久旱失雨,河道干涸,吴越优势荡然无存,此时正是灭吴越的最佳时机,可惜徐温却是坚决不允。
他暗地使人鼓动众将请缨伐吴越,怎料徐温却假惺惺的说话,连年征战,江淮百姓苦不堪言,兵戈再起,就是生灵涂炭,只求给百姓数十年的安居乐业,堵得众将哑口无言。
直到钱传瓘遣人送返徐宛雁,他才知这是徐钱俩人已在私下达成了协议,那之后徐温几次言辞试探,他想定是钱传瓘说了些什么,他应对得滴水不漏,那徐温也只是怀疑,却不会轻易动弹羽冀已丰满的他,暂时他还无虞,只是与徐温决裂是早晚的事。
他看了徐知谏一眼,若不是他发了誓,不能伤徐温与徐知谏的性命,岂会这般缩手缩脚,不过权力倾轧生死紧要,到时也顾不得许多,不要他们的命不等于不动他们不是?
吴地江山,他志在必得,可他要的却不只是这区区破碎了的疆土。
第二日一早他们就启程渡江,大约下午时回返了江都。
徐知诰自去处理堆积的政事,任桃华当日去拜见白氏,白氏欣慰道回来就好,她一直是提心吊胆的,徐温李氏的心尖子和徐知诰的媳妇在自已眼皮子下丢了,她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就算没人在表面上说她,可是心底定少不了埋怨,平安无事的归来她才真正放了心。
任桃华又与董氏黄氏见过,妯娌俩都对她的回归表示了欣慰之情。
翌日,她又回了任府,卢氏直掉眼泪,她和路氏申氏一起好不容易才安抚了,任杏芳和任紫真三个都围绕着她问东问西的,闹得她脑仁生疼,好不容易摆脱了她们,却又被任明堂拎了去。
任明堂问了她几个问题,她小心翼翼作答了,对于这位年轻俊美心眼又苛多的亲爹,她可不敢含糊对待。
正说话间,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丰满风韵犹存的美妇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闻味道大概是羊肉汤,那美妇进得屋来见到她微微一惊,然后就脸红了起来,唤了声四小姐,款步过来把汤放在了桌上。
她依稀记得这不是曾教她们绣花的吕寡妇吗,怎么转行当上丫鬟了,再一转念就恍然大悟,讶异的瞧向她爹任明堂。
当初其实不只是她,不少人都觉得这吕寡妇生得太过美艳肥腻风骚,可是这吕寡妇的绣活是一等一的好,虽生得fēng_liú,可是人看起来挺正派,神态举止都算端庄的,卢老太太拍板,还是用了她,没想到好这口的却是她爹任明堂。
任明堂被她看得有几分不自在,却无法发作,只好斥了声那新出炉的吕姨娘,“你来做什么?”
吕姨娘很无辜的看他,“不是你让我送羊肉三宝汤给你补补的吗?”
任明堂闻言更是羞恼,脸容一沉,“出去。”
那吕姨娘脾性与外表有挺大的落差,本不算个水性杨花的妇人,她对于府里大老爷的垂涎骚挠和三老爷的暗示,从来都是回避拒绝的,可是偏偏对俊美权重又素来温言细语的任明堂动了心,在一个烦闷的夏夜里主动挑逗,按说任二老爷是从来不接受这种苟和的,可是这吕姨娘的独具丰姿的险峰肥丘却最终引诱了他,就没有把持住,一晌贪欢之后,食髓知味,发现这妇人在枕席间的妙不可言之处,居然正式纳了她作姨娘。
那吕姨娘自打跟了任明堂,却从未经历过他的疾言厉色,见他如此,一下子就委屈起来,眼里噙着热泪瞅他一眼,转身跑出去了。
任明堂轻咳一声,才问道,“听说,那曹筠又回来了。“
任桃华恩了声,她是不太关心这些事的,知道曹筠还是因为他那个娇横跋扈的嫡女曾污辱她,才在别人提及时关注了一小把。曹筠去年抛下家眷只身投奔了吴越,后来在刚刚发生的无锡一战里,曹筠又回来投靠了徐温,徐温很宽容的接纳了他,这么复去返来的,也不知是瞎折腾些什么。
任明堂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差了,沉思了一会儿,发现任桃华还在,便说你下去吧。
任桃华莫名其妙的出来,又回了卢氏那里,卢氏正和申氏俩人看着任杏芳她们正在一旁笑嘻嘻的说着悄悄话,看她回来脸色不好,俱都很是奇怪,她搪塞过去,直到吃完饭后众人散去,她才问道,“娘,你怎么给爹纳了那吕绣娘,莫非你也要学大伯娘?“
卢氏扬了扬下巴,”你娘我是那种人吗,靠祸害别人来出人头地的事,我还不屑为之。“
任桃华想,她身上那种孤勇热血不会转弯的特质,大概就是来自她这个娘,她全